冲泡开,将原有的汤羹冲的无影无踪,又原样搬回去。
返回碧蘅院时,她湿透了,又不愿惊醒余嬷嬷和翠喜,便褪去衣裳,用大巾擦干后钻进薄衾。
心惊胆战的睁着眼,窗外的雷声闪电不绝如缕,那人的脸仿佛就在宝忆面前,往常柔弱绵软的面孔忽然张牙舞爪起来,她打了个哆嗦,把脑袋埋进衾被中。
翌日晴天,空气里的土腥味包裹着花瓣的甜香。
姜宝忆睡得很不好,小脸也惨淡如同大病初愈。
翠喜给她梳头,篦上桂花油,歪着脑袋问“姑娘,你最近睡得早,起得晚,怎还像睡不醒似的,要不要叫叶太医过来瞧瞧。”
正说着,姜宝忆又打了个哈欠,摆手“往后便好了。”
今儿她得去见见舅舅。
姜越自打去岁忙完年夜宴,转年后公务轻松许多。
宝忆在花厅等着,听下人说舅舅正在墨韵馆顾姨娘处待着,她便愈发着急,伺候的丫鬟不知她怎么了,关切问“五姑娘可有急事我瞧大人一时半刻过不来,说是要陪顾姨娘一道用早膳的。”
宝忆啊了声,起身就往墨韵馆去。
小姑娘走路带风,粉雕玉琢的小脸心事重重,沿着长廊一直走到尽头,便听到顾姨娘与舅舅在那说着私密话。
她顿住脚步,待屋里声音小点,才进去。
顾姨娘命人倒茶,声音柔柔“宝忆用膳了吗,若是没有,便一块儿留下来用吧。”
姜宝忆看着她,眼前这张脸很难跟昨夜往厨房下毒的人联系到一起。
舅舅娶回来的两房妾室,竟然都有问题。
李姨娘便罢了,原是给许家连襟送消息的,周启曾说,李姨娘几乎都在蛰伏,没有动作,故而许家出事,李姨娘明哲保身。
顾姨娘怎么会
她家原是做文官的,后来涉案入狱,整个家族分崩离析,因为才情与舅舅相识相知,不惜做妾室委身于他。
从前都觉得顾姨娘温柔似水,可打昨夜起,宝忆便把她跟淬了毒的冷箭相提并论。
“顾姨娘,我找舅舅有点急事。”
宝忆认真的眨了下眼睛,怕她怀疑,便补充道“是关于我亲事的。”
顾姨娘会意,笑盈盈道“明白,越郎快去吧。”
娇滴滴似鲜花一般,饶是年过三十,面色还保养的很是娇嫩。
说事时,宝忆特意挑了空旷无人的大院,这样不会有人近身都发觉不了。
姜越深吸一口气,凝重问“你没看错”
“没有,我看的清清楚楚,是顾姨娘往小厨房下药,然后我去偷偷倒掉了。”姜宝忆不敢耽误,因为她记得,在梦里下药后,翌日晌午便有人毒发身亡。
她实在不明白,顾姨娘好端端去害一个下人作甚。
因为有上回的教训,姜宝忆没有跟舅舅说是自己做梦梦见的,她只说听顾姨娘问起秋容的家世。
秋容是姜家的家奴,先前在外祖母身边,后来分到春晖堂,被毒杀的下人就是秋容。
姜越神色越来越严肃,末了与宝忆嘱咐“这事你不要往外传,舅舅自有法子。”
既如此,便将计就计。
晌午时分,春晖堂的秋容倒在小厨房,紧接着不到一个时辰,便有衙门过来拿人。
是刑部主事,姜越认得他。
姜越被抓后,宝忆依着他所说的话,将秋容安顿好,随后悄悄溜出府,去了周家。
“你把这个印鉴给他,就说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的。”很是客气的语气,又很执着的站在角门。
小厮摸着脑袋,把黄玉印鉴拿进去。
不多时,他又出来,恭敬道“姑娘,请随我来。”
周启中毒后,便没有见任何外人,今儿例外,竟应允要见小姑娘。
把门打开,小厮就退了出去。
没有预想到的颓废,周启坐在案前,穿着一袭月白夏衫,头发松垮的别了根簪子,双目覆着白纱,听见声音,朝门口拎唇轻笑。
“宝忆”
似在询问。
宝忆捂着嘴,也不知怎的,看到他这幅样子,鼻子酸酸的。
虽然她知道周启会好,可还是觉得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喊“大哥哥。”
周启又笑“还是不肯叫我令甫。”
他手心躺着那枚黄玉印鉴,摩挲着,薄抿的唇微微勾着,清风朗月般的人物,端正着身子“目光”看向自己。
姜宝忆搬了个圆凳,乖乖巧巧坐在他面前。
眼泪啪嗒掉下“令甫哥哥。”
周启一愣,旋即轻嗤“令甫便是令甫,不是什么哥哥。”
“哦。”小姑娘擦了把泪,酝酿着又叫了遍“令甫。”
“宝忆。”
空气里有微风挟着花香,是院里的荷花开了,很淡的味道。
“舅舅让我找你,把府里这个人也交给你。”
周启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