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家的娃娃亲,她不爱出门,就没有结交过什么姐妹。嫁到陈家后,陈家全是儿郎,她平时只能与婆母说说话。等三弟妹罗玉燕进门了,两人的身世有着云泥之别,罗玉燕并不待见她。没想到身份最尊贵的公主反而待她颇为亲厚。
俞秀便也从一开始见到华阳公主连话都不敢说,慢慢也能直视她了。
这日华阳公主要在宁园招待湘王妃等女客,邀了她同去。都是贵客,俞秀换上了新做的一件红底妆花的织锦褙子,头戴金簪、镶红宝石的金钿,耳垂上再戴一对儿白玉珠坠子。
她平时很少盛装打扮,这么一穿戴,俞秀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打扮好了,她出去陪陈伯宗用早饭。
本来俞秀还有点别扭,没想到陈伯宗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她怎么打扮在他那里都是一样的。
俞秀既松了口气,又有一点失望,她其实盼着陈伯宗能多看她两眼,能看出她今日比平时要好看。
丈夫不曾给她的,华阳公主给她了,笑着夸她这扮相好看。
在俞秀心里,公主就成了整个陈家除了婆母、儿女外,对她最好的人。
傍晚在宁园用的饭,陈伯宗与陈敬宗说完话,俞秀就跟着丈夫上了马车。
马车晃动,俞秀耳垂上的白玉珠坠子也跟着轻轻地摇曳。
陈伯宗看了两眼,问她白日在宁园的见闻。
俞秀一一回答。
然后夫妻俩就没什么话说了。
到了知府衙门,俞秀洗脸漱口,绕过屏风才要脱衣,陈伯宗突然从后面抱了过来,也不说话,只低头亲她的耳垂。
俞秀渐渐靠在了他怀里。
“这样穿很好看,以后也继续这么打扮。”陈伯宗抚过她衣襟处的精美刺绣,在她耳畔道。
被他打横抱起来的时候,俞秀垂着眼想,原来他也注意到了。
陈伯宗不光注意到了,他还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她提及公主的时候,眼里会有一种光,活泼灵动。
公主那样的身份,她都不再畏惧,为何还独独怕他
“看着我。”陈伯宗捧住她的脸,逼着她直视自己,“看着我。”
俞秀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可如果她不听,他会变得很坏很坏,比新婚夜的时候还坏。
她只好强迫自己去看陈伯宗清俊的脸,看他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
年底一家人团聚过年时,孙氏就发现,长子夫妻俩终于有点成亲多年的小夫妻该有的样子了,就是不知是长子开了窍会哄媳妇了,还是儿媳妇胆子大了,不再那么怕儿子。
总之都是好事
俞秀自打嫁给陈伯宗,跟着他去京城,跟着他回祖宅服丧,再跟着他回去,夫妻俩始终都在一起,从来没有长时间分开过。
直到元祐三年,陈伯宗竟然要去最南边的广州做知府,且一去就是三年。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个夜晚,俞秀埋在陈伯宗的胸口哭了很久很久。
陈伯宗“没什么,以前母亲与父亲也经常分开,几年的也有。”
俞秀知道,可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难受。
“三年,你会不会在外面养女人”除了不舍,俞秀还担心这个。
陈伯宗“我不是那样的人,何况我有正事要忙。”
俞秀“推行新政,会不会遇到危险”
陈伯宗“不会,没人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俞秀还是不舍。
可是再不舍,分别的日子还是到了,公爹狠心,都不许她们送到门口。
从这日起,俞秀与罗玉燕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近了,妯娌俩经常凑在一块儿,猜测陈伯宗、陈孝宗在外面是怎么过的。
罗玉燕“大哥很靠得住,三爷说不定身边早就美妾成群了。”
俞秀“不能,父亲那么严厉,三爷也不敢纳妾。”
罗玉燕“只要他回京时不把人带回来,谁能知道哼,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我跟他和离”
俞秀默默替陈孝宗捏了一把汗,真闹到和离的地步,公爹婆母包括陈伯宗,都不会站在陈孝宗那边。
一年匆匆过去,新政推行顺利,婆母也发话了,要安排她与罗玉燕分别去投奔自己的丈夫。
罗玉燕兴高采烈地指点俞秀“虽然大哥不像那种人,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到了广州,你得想办法收买知府里的下人,从他们嘴里打听蛛丝马迹,包括里面的丫鬟,你也得一一试探。”
俞秀都记在了心里。
过完元宵节,妯娌俩一同出发了,乘船南下,在江南分开,俞秀带着丫鬟随从继续往南。
就快到广州了,忽然下起一场暴雨,一行人不得不在驿馆逗留。
俞秀坐在窗边,眉眼幽怨地看着外面的雨,没有这场雨,她这会儿已经见到丈夫了。
她走神太久,外面有人撑着伞快行到窗前了,俞秀才猛地察觉。
那人撑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黄竹伞,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