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宜堂,华阳让朝云将匣子收起来,从陵州的时候,这差事就由朝云负责了。
朝云脸红红的,抱走匣子,跟另一个匣子放在一个箱笼里。
天黑之后,陈敬宗回来了。
以前都是他主动找话,今晚陈敬宗吃饭时,发现对面的公主偷偷瞧了他几眼。
陈敬宗“有话就说,怎么又学小丫鬟偷看人”
华阳“再乱说,今晚去前面睡。”
陈敬宗“行吧,殿下是不是有何吩咐”
华阳瞪他一眼,垂眸翻了几页书,方道“南康叫我转告你,中秋夜你替她出头,她非常感激。”
陈敬宗被这话恶心到了,刚送到嘴边的酒也放了下去“她是不是傻我但凡换个借口,他们夫妻俩都不用丢这个脸。”
他确实可以找其他借口,只是陈敬宗知道林贵妃母女与戚皇后、华阳不对付,陈敬宗便没有浪费心思。
华阳“她是不聪明,不过长得也挺美的,人也白,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存了一些怜香惜玉的念头。”
南康的美,只是不及她,但也一定是陈敬宗进京以前不曾遇到过的绝色。
他就是个贪色的玩意,假如当初是林贵妃要把南康嫁他,他肯定也会待南康如待她一样。
陈敬宗在她眼里看到了嫌弃,就好像他是一只猪,别人喂什么他都吃,一点都不挑。
饭菜都还剩一半,陈敬宗却放下筷子,沉着脸道“今晚我睡前面,接下来我也会长住卫所,我日日夜夜都在男人堆里,免得回到城里见到个又白又美的女人便怜香惜玉。”
说完,他重重地甩开帘子,走了。
华阳
外面的四个大丫鬟也被驸马这怒冲冲的气势惊到了,最后推了朝云、朝月进来询问情况。
两人进屋,发现公主还是靠着看书的姿势,并未动怒生气,反而跟她们一样面露茫然。
朝云小声问“公主,驸马这是气什么呢”
这两年来,公主与驸马虽然时不时地斗斗嘴,却还没有真的生气过,包括公主被湘王调戏那次,驸马也是因为太过关心才黑了脸,气冲冲地走了,陪大爷说会儿话又自己回来了。
华阳不想跟丫鬟们解释。
她也无法理解陈敬宗的怒气。
两人经常互相讽刺,她还算正经的,陈敬宗呢,不是拿两个哥哥就是拿公爹来阴阳怪气她,怎么,刚刚她第一次用南康刺他,他就受不了了
真是不讲道理
“随他走,收拾东西吧,我要睡了。”
瞥眼矮桌上的剩饭剩菜,华阳放下书,神色如常地去了内室。
陈敬宗长了一身硬骨头,脾气也硬,说不回来就真的不回来了。
一开始孙氏等人还没发现不对,以为冬月的演武比试越来越近,陈敬宗一心练武才久不归家。
可一直到月底休沐,陈敬宗都在卫所住了半个月了,休沐日竟然也没有回来,孙氏一下子就猜到出事了。
她来四宜堂见公主。
华阳哪能让婆母操心,笑着说她与陈敬宗好好的,陈敬宗不回来,那是忙着练兵呢。
公主笑靥如花毫无破绽,可孙氏暗暗观察朝云等丫鬟,还是抓住了几个异样的小眼神。
孙氏想着自己是长辈,公主可能不好意思开口,隔了两日,她派大儿媳俞秀来刺探。
俞秀哪里做得来这种事,才到四宜堂,先被华阳看出了她的来意,再三言两语把人哄走了。
俞秀红着脸去跟婆母告罪“公主慧眼,儿媳的心思瞒不住她,不如让三弟妹去试试”
孙氏“得了吧,她没你讨人喜欢,公主若板起脸,她还要跑来跟我诉委屈。”
儿媳妇们不管用,孙氏派长子去卫所直接问儿子。
可怜的陈伯宗,在大理寺忙到黄昏,骑一个时辰的马赶到大兴左卫,天都黑得透透的了,冷风刮得他脸都要冻僵了,握着缰绳的手更是弯下指头都难。
跳下马的时候,陈伯宗甚至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母亲纯粹是想多了,弟弟就是因为天寒犯懒才不想回去。
陈敬宗对卫所管束极严,守营士兵虽然相信门口这文弱书生是驸马的兄长,也没有直接把人领进去。
过了一会儿,陈敬宗亲自过来了,上下打量一眼,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陈伯宗看看弟弟的黑脸,明白了,这是真的与公主置气呢。
今晚赶回城是来不及了,陈伯宗只好跟着弟弟进了卫所,来到陈敬宗住的屋子。
屋里烧着地龙,暖和是暖和,却有些汗气,不知是老四邋遢,还是其他武官过来禀事留下的。
南边是窗,北面是炕。
陈敬宗见他盯着炕看,眉头要皱不皱的,冷笑道“不想跟我睡一屋,我给你安排个大通铺。”
陈伯宗摇摇头,道“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来。”
陈敬宗喊声富贵。
很快,富贵从厨房端了一盘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