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将亲自陪他们走趟知府衙门。
祠堂。
陈廷实跪在兄长面前,双手扯着兄长的衣摆,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惨“大哥,齐氏虽然可恨,可继宗是我的儿子啊,是咱们陈家的骨肉,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陈廷鉴目光冷肃地看着院子“律法面前,没有亲情,更何况,他骨子里流着的,未必是陈家的血。”
陈廷实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仰起头。
陈廷鉴扯出衣摆,坐到主位上,心中有气,话也不想说。
可陈廷实还泪汪汪地看着他,又蠢又笨的模样。
陈廷鉴顿了顿,对着衣摆上的泪痕道“齐氏出事时,我让伯宗审问东院所有下人,你也知道,伯宗在大理寺当差,外面那些凶神恶煞都难以在他面前隐瞒什么,更何况家里这些仆妇,其中有两人神色不对,伯宗细审之后,她们交待,原来齐氏与杨管事早有私情,常以算账为由单独相处。”
齐氏与杨管事,既是表兄妹,又是当家太太与账房管事,单独相处片刻似乎也没什么,但次数多了,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泄露痕迹,叫人猜到他们行了苟且。
除此之外,陈伯宗早从刘胜二人口中审出陈继宗的恶行,只是要等圣旨降罪齐氏后才好处置,因此拖延至今。
当然,这点没必要告诉弟弟。
陈廷实震惊地张着嘴,先是不信齐氏敢那么做,却又想起一些画面,齐氏给杨管事的笑脸,比给他的多多了。
可,他与齐氏睡过那么多次,继宗真不是他的儿子
他眼珠子转动,陈廷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色更沉了几分“单凭相貌,继宗长得像齐氏,难以分辨,可你看看虎哥儿,尖鼻子肥耳垂,跟杨管事几乎一模一样”
陈廷实眼睛流泪,嘴上却道“杨管事是齐氏的表哥,是虎哥儿的表舅爷,有相似也算正常”
归根结底,他无法接受妻子给他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无法接受儿孙都不是他的
陈廷鉴“这种事情你我怎么争辩也难以得出定论,你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伯宗,让他请知府将继宗与杨管事关在一起,他再暗中观察。倘若继宗是杨管事的儿子,杨管事肯定知情,他必然会因儿子入狱而着急,倘若继宗是你的种,杨管事痛恨你我,只会为继宗入狱幸灾乐祸。”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陈廷实否认不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如果证明继宗是我的儿子,大哥能救他出来吗”
陈廷鉴垂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其实死罪也免不了,只是先这么说,让弟弟暂且不用太难受。
别说假侄子亲侄子,就是儿子们敢奸污民女民妇,他也会亲手将人送进大牢
陵州城,知府衙门。
李知府听闻陈阁老家的大公子来了,热情地出来迎接。
陈伯宗没跟他客套,家里出了这种事,他也不可能有那个心情,只将事情原委道明,请李知府秉公重审一遍,还赵氏夫妻公道。
李知府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陈家这是真的要大义灭亲,还是做做样子
陈伯宗看他一眼,道“按照律法,赵氏所言与刘胜二人的口证都能对上,已经足以判决,若大人觉得证据不足,我会再寻其他证人过来,协助大人。”
李知府立即明白了,陈家是真的要再灭一亲
他忙道“够了够了,大公子在大理寺当差,断案如神我等早有耳闻,大公子都如此说了,那一定差不了。”
陈伯宗不喜他这奉承姿态,却也没必要坏了和气,提议将陈继宗与杨管事关在一处。
是夜,陈伯宗来了知府大牢。
他隐在暗处,观察牢房里面的杨管事、陈继宗。
陈继宗中午关进来的,早跟杨管事骂过陈廷鉴一家了,他这种恶人,自然不觉得强迫一个民妇算多大的错,反而认定陈廷鉴看不起他们这些没出息的亲戚,宁可狠毒地送他们去死,也不想留着给他丢人。
杨管事不敢小瞧陈廷鉴,他猜测,陈廷鉴已经发现他与齐氏有私情。
再加上虎哥儿那孩子竟然继承了他的一些容貌特征
他与齐氏是死罪,儿子强奸也是死罪,既然都要死了,死前还是父子相认吧。
杨管事抱住儿子,低声说了一番话。
陈继宗愣住了,半晌之后,他突然抓住杨管事的衣领,一拳一拳地打了下去
他恨啊,如果他是货真价实的陈家子嗣,陈廷鉴怎么可能会狠心要他的命
杨管事并不反抗,目光慈爱又心疼地承受着儿子的怒火。
陈伯宗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去。
次日一早,陈伯宗骑马出了府城,半个时辰后,抵达陈宅。
陈廷鉴叫来弟弟,一起听长子禀报。
为了让叔父彻底死心,陈伯宗将杨管事与陈继宗父子相认的画面描绘成了“相拥而泣”。
陈廷实深深地低着头,露出来的侧脸白如纸。
陈廷鉴示意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