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却一点点地红了起来,掌心更是传来一阵阵酥麻。
幸好,旁人都将她的神色理解成了为有陈敬宗这种“不孝”儿孙做驸马而羞愧。
齐氏知道陈敬宗一直都是大房那边的异类,人嫌狗憎的,她正在为陈敬宗踹自家儿子的那一脚而怨恨着,此时见陈敬宗主动递上把柄,齐氏就抹着泪道“敬宗啊,老太太在的时候最疼你了,你都一点不想她吗”
陈敬宗捏着美妻柔若无骨的小手,心情好,还朝齐氏笑了下“想,只是非得哭出来才代表想的话,那你们不哭的时候,难道都没有惦念老太太”
齐氏差点被这话给呛过去
甚至学富五车如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等新旧状元、探花,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陈敬宗的话。
孙氏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大过节的,都继续吃吧,老太太最慈祥,肯定也不想瞧见咱们为了她茶饭不思。”
有了这话,众人才纷纷拾起筷子。
陈敬宗默默地松开了华阳。
华阳不动声色地吃着粽子,心里已经将陈敬宗关进厢房上了十几层的锁,看他还如何动手动脚。
家宴结束,陈廷鉴把男丁们带走了,女眷们继续留在澹远堂。
依华阳上辈子的性子,她不会留在这里听一些家长里短,只是她现在存了别的心思,便笑着坐在了婆母旁边。
孙氏藏下心中的奇怪,对齐氏道“我看咱们后面还砌了三面墙,是准备扩建宅院吗”
齐氏往华阳那边瞧了眼,回道“之前不是跟大嫂说过么,正月里修缮宅子时怕砖不够用,买多了,退不好退,摆在那里也浪费,就在后面先搭了墙,日后是修花园还是盖房子留着给孙辈们长大了用,全凭您与大哥做主。”
罗玉燕看向华阳,陈宅可没看出多少修缮的地方,只有四宜堂是新建的。
华阳慢悠悠喝着茶,她千里迢迢来给老太太服丧,陈宅又小,不给她盖新宅子,难道还要她们夫妻跟哪个兄嫂挤一个院子里住
只是这差事都落在陈廷实、齐氏夫妻手中,上辈子这夫妻俩都能大胆收下地方官员豪绅孝敬的十二万两白银,公爹这次寄银子回来,齐氏就不可能把银子都花在四宜堂与老太太的丧事上,少不了以次充好、做假账中饱私囊。
齐氏
华阳再次看向看似恭恭敬敬坐在婆母身边的素衣美妇。
齐氏若有所觉,可等她看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仙女似的公主在悠然品茶,白皙的面容光洁无暇。齐氏自负镇上最美,真的见了公主,她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
只是,想到如此尊贵的美人竟落到了陈敬宗那个糙侄子手里,夜里也要像她们这等民妇一样伺候一个粗男人,齐氏便舒服了,觉得她与宫里的金枝玉叶也没有太大差别。
孙氏兀自说着话“大郎他们还小,扩建宅子不急,老爷的意思是,暂且将那片地分成东、西两片园子,西园给咱们女眷种花弄草,东园由他们爷几个亲自耕种,真正经历了百姓的耕地之苦,将来为官才懂得时时刻刻为百姓着想。”
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给一家人找点事情消磨时间,免得都闲出病来。
华阳给婆母捧场“父亲心系百姓,怪不得深受父皇倚重。”
有了她的支持,这事就定了下来。
华阳回到四宜堂时,陈敬宗还没回来。
她脱了鞋子,寻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榻上。
窗外天空湛蓝,一片片榆叶圆润小巧,翠绿如洗。
天气有些热了,华阳一手摇着团扇,一边回忆着今早所见,尤其是陈廷实、齐氏夫妻。
上辈子弟弟降罪陈家的旨意上,给公爹罗列了七项罪名,其中之一,便是贪污受贿。
华阳看过锦衣卫的查案卷宗,关于公爹贪污受贿这项,锦衣卫在京城的陈宅只搜出三万多两白银,陈家的账本上记载的清清楚楚,这数万两的大额进项全是父皇所赏赐,笔笔可证。然而锦衣卫竟在陵州陈家祖宅又搜出十二万两白银,以及一本最关键的秘账。
账本上记载了公爹为官几十年,地方官员、豪绅送到祖宅的每一笔孝敬。
朝廷将这笔账记在了公爹头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十二万两是陈廷实齐氏夫妻背着远在京城的公爹收下的,所以银子都藏在夫妻俩居住的东院,账本更是藏在齐氏的陪嫁箱笼里
上辈子华阳来陵州,她满心的不痛快,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四宜堂,对陈宅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去了解,更是没把陈廷实、齐氏这对儿镇上小民放在眼里。重生之后,华阳记着陈家“贪污受贿”这笔账,特意叫珍儿、珠儿仔细打听了东院一家五口的为人秉性。
陈廷实,说好听了是老实憨厚,说难听了就是窝囊无用,家里大事小事全做不得主。
齐氏精明厉害,掌握陈家一切,说一不二。
陈继宗是夫妻俩的独子,懦弱亲爹管不了他,齐氏能管却选择骄纵,陈继宗俨然是石桥镇一霸。
至于陈继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