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傍晚来得很早,只是一个不留神,窗外的天光已经式微,昼夜即将轮替,黄昏迎来送往。
今日阴天,云层压得很低,将日落遮得严严实实,所以天空暗得格外干脆,像副单调的油画,从浅灰到墨黑,渐染渐深。
窗外是江,冰冷的江水涌动不息,划开城东和城西,对岸鳞次栉比的高大楼宇次第亮起外屏,彩色的霓虹灯跨过宽阔的江面照过来,投落一室隐隐约约的色彩变幻。
房间里很静,但不是绝对的安静,细辩之下,能听到被浪翻涌和肢体动作的声响。
江开格外沉默,也格外强势,不论是她一开始盛气凌人的要求,还是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放下身段的请求,他一概置之不理。
在这种时候,他的天生反骨展示得淋漓尽致,她说不想接吻,他偏要没完没了地亲她,就是故意跟她唱反调,像报复又像发泄。
那是一种极致矛盾的情景,一边渴求融入骨血的亲密,一边竖起最尖锐的刺,她小时候跟他打架打到满地打滚都不至于这么没把握,因为清楚他的底线在哪,知道他嘴硬心软,做不出多过分的事。
但今天他实在邪性得吓人,她完全拿捏不住他。
脸还是他的脸,但极度陌生。
江开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前胸背后全是她挠的指甲印,间或有几处深的破皮流血,惨不忍睹,但这种时候的疼痛起不到阻止的效果,纯粹是助兴剂,只会激得他更加嗜血。
盛悉风想过退缩,但说后悔太怂,而且他也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她有思想准备,知道这一遭他不会让她好过,但当那种疼痛骤然降临,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最初的几秒钟,她眼前都是黑的,微启着唇,很久没能出声,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那是江开全程唯一的温情时刻,隐忍着没有立刻动作,默默等她适应。
她半天没缓过来,泪眼朦胧中,他额角全是暴起的青筋,颊边热汗接连滴落,砸在她发烫的脸上,被衬得微凉。
那张英俊的面庞变形扭曲,却又带着无上的餍足。
他低头亲亲她淡了血色的嘴唇,手指摩挲她被汗和眼泪浸得湿透的鬓角,说了他进房间以后的第一句话“盛悉风”
尾音戛然而止,又莫名意犹未尽,不知他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也可能只是想叫叫她的名字。
这一举动让她找回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江国庆,说来荒唐,即便此时此刻她的痛楚都拜他所赐,但她依然感觉到一丝无所畏惧的安全感。
她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她没想过他在这种时候真能一点都不爱惜她。
她还想再打,但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一下的动静震得她整个人的骨头缝都作痛。
寂静房间里,那响声清脆无比,他被力道打得偏过头去,脸上很快浮现手掌的印记。
都说打人不打脸,他脸色一下有点冷下来,前头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丝丝温情更是烟消云散,握着她的脚腕将她人摆放妥当,便于他进攻。
“有力气打人了看来你是好了。”
乱斗终结的时候,谁也没落得好。盛悉风把人推开,掀过被子,翻身背对他,屋里没有开灯,玻璃外,夜色深沉漆黑。
闭着眼睛枕在枕头上,平息呼吸和身体陌生的情潮余韵。
她仍在抽噎,到后面倒也不是很痛,更多是因为受不了强烈的感官刺激、和对未知的恐惧。
江开兀自靠在床头抽烟,袅袅上腾的烟雾衬得他的眉眼极为疏离,映着她同样冷淡的背影。
一根事后烟抽完,她那边也差不多安静下来了,一动不动,不知睡没睡着。
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顺便揿亮床头灯。
昏黄的光从琉璃灯罩里透出来,洒在她暴露在空气里的肩臂和小半个背脊上面,薄汗反射出莹莹的色泽,好几块皮肤透着异常的粉。
本不欲多管闲事,但小时候的使命使然,忍了片刻还是伸手替她挠蹭过敏导致的红斑“痒吗”
方才在情欲刺激下,盛悉风无暇留意汗液过敏,等到平静下来,浑身都泛起细微的痒意,但她实在太累了,连手都抬不动,便只好由着它去。
其实不挠也就那样,咬咬牙能忍,反倒是开始挠了,痒意便彻底兴风作浪。
她微微往前挪了挪身子,表示抗拒。
江开也没勉强,转而说“抱你去洗澡。”
“不要。”
她现在就想躺着。
她声音很轻,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见,反正他下床,直接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
床头灯晃晃照亮她的身体,对上他明目张胆的眼神,她到底觉得羞耻,挣扎不过,愤怒之下又要打人。
这回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耳光还打上瘾了是吧”说着仗着体力优势将她扛进浴室。
花洒匀密的水流倾泻而下,冲走黏腻。
“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洗。”
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