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盛悉风的第二次入局,并不在度假山庄得知金毛没有尿床的时候,其实早在江开答应结婚之初。
他对自我人生的控制欲就像他对方向盘的执着,绝不允许别人替他掌舵。她亲身跟着他经历过他想要的人生,感受过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的绝顶恣意。
那一幕深深震撼到她,注定她也会为他的自由而战。
更何况是他本人。
他是不自由,毋宁死的圣战士。
逃过高考,爬过三楼阳台,伤透过父母的心,高中毕业后他出国留学,尽管拥有人身自由,但江家无论如何不肯出资,他在兼顾学业的同时,对所有入流的、不入流的赛场来者不拒,只为争取更多的曝光、拉到更好的赞助;也为了赚钱频繁参与赌车,危险系数越高,赢的钱就越多。
这样一个人,既然答应结婚,除非他自己愿意,怕是没有人可以逼他。
这是盛悉风捡到的所有水晶鞋里最华丽的一只,即便婚后两年,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甚至不愿意碰她。
但它依然代表着铁证如山。
直到昨夜,她在书房门外听到他和他父亲的争吵。
“还有悉风,你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难道也让他们孤儿寡母,在家为你担惊受怕”
江开嗤笑“少拿她说事,她是最支持我的人。”
盛悉风从听到自己名字起就趴到门边听墙角去了,她连连点头,算你有良心,江国庆。
江邵“她支持你,你就一直挥霍她的支持,只有她妥协,没有你妥协的份。是这个意思吗”
“玩这种文字游戏就没意思了。兜这么大个圈子,感情牌从爷爷打到盛悉风,你不如明说好了,想怎样。”江开说。
江邵语气柔和下来“你已经站上全世界最顶级的赛车场,确实是老天赏饭的天赋,如果没能让你闯荡一番,说是暴殄天物都不为过。这几年,我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儿子,爸爸不后悔同意你玩赛车,也为你感到骄傲。”
盛悉风听着,心下又酸又暖。
她总为小时候的事后悔,每次她哭或者告状,两个男孩子都要遭殃,沈锡舟还好些,盛拓脾气比较温和,多是吓唬为主;但江邵是绝对的严父形象,江开面对的都是真枪实弹,可以说,江家父子俩关系不亲厚,她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责任。
长大后她很多次试图修补,但两个大老爷们,真要亲近彼此,也只是徒惹别扭,何况还有赛车从中作梗,见面不吵起来就算好的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江邵掏心掏肺跟江开说话。
铁汉柔情,既是物以稀为贵,又是强烈反差,理应效果卓绝,但江开完全不为所动“然后呢要说什么直接说吧,我明天就走了,我老婆在等我。”
盛悉风“”
他就差明说“爸你别耽误我性生活”了,好一个正当理由,搞得江邵都不敢反驳,硬生生噎了几秒,才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今年的f1你好好比,家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江总在商场上混久了,习惯打官腔,把什么事都铺垫得冠冕堂皇。
江开轻笑一声,接过他的话头“今年好好比,不要留遗憾,然后明年就可以退役了,回来帮忙打理公司”
盛悉风这才恍然大悟。
得亏江开这个人心眼多,才能轻易看穿别人的心眼,不像她,只会瞎感动。
“对,我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江邵不绕圈子了,“你本来也不可能赛一辈子的车,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
不待他说话,江开便打断,他已经很不耐烦“想都别想。”
“我也明确说,家里不可能无限度支持你不务正业。”江邵的铁汉柔情也演不下去了,“你的事业建立在家里大把大把的资金支持上,这几年下来,够纵着你的了。”
“江总现在是在跟我玩出尔反尔的把戏”江开笑,“拿赛车逼我结婚的时候,你可没有规定期限,你说的是,”他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重复父亲曾经的诺言,“只要你娶悉风,我就支持你去追梦。”
盛悉风的大脑嗡声一片。
接下来父子俩的剧烈争吵像隔着层毛玻璃,模糊地围绕在她耳边。
江邵“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意,你就敢离婚”
江开“你可以试试。”
江邵“你也可以试试。”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蒙起来,好像这样才能获得一丝丝安全感。
是了。
这下什么都说得通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四年前,她就经历过一次。
那个时候,江开在美国读大学,鸡飞狗跳三人组只剩她一个人还在远桥中学。
去到美国,江开变得很忙,要适应环境,要熟悉同学,要学习,要玩赛车,要搞钱她也很忙,高三的课业倍增,艺考也提上日程,每天在学习和练琴之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