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拽着盛悉风走到安全通道,确认四下无人,才松开捂她嘴巴的手。
两人大眼对小眼瞪了片刻。
半晌,盛悉风笃定地说“你要逃高考。”
眼下这个情况,再狡辩纯属垂死挣扎,江开的脸色很难看,有点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但他深知不能在这种时候激怒盛悉风,所以态度格外谦和“悉风,能不能保密”
盛悉风哪是个见好就收的,一听他这语气,这称呼,她就知道能敲一笔竹杠,当即拿乔上了,小大人似的盘问起他“你先说说你要去干嘛”
沉默一会,江开实话实说“去比赛。”
能让江开放弃高考的,只可能是赛车,这点盛悉风早就猜到了,但她还是不理解“什么比赛这么重要”
据她所知,他如今可以参加的比赛,应该还不至于要紧到不惜放弃高考。
江开说“一个低级别方程式比赛而已。”
这盛悉风就更不理解了。
“有车队愿意赞助我,所以我必须去。”和盘托出真相,他再度请求她,“帮我保密,行吗”
他这么说,盛悉风就明白了。
江家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支持他搞专业赛车,他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唯一的出路只能依靠赞助。
赞助一个车手的费用是天价,这样的橄榄枝可遇不可求。
“可是你知道的啊,靠赞助很难走远。”因为江开,她对赛车行业了解甚多,知道能走到世界顶级赛车场上的车手几乎全部出自富豪家庭,早些年还偶尔能有平民车手所谓平民也只是相对于其它车手的家境而言,事实上也已经倍杀普通人杀出重围,近年来几乎绝迹,资源早都被有钱人垄断。
过了好一会,江开说“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不争取就完全没有机会。”
盛悉风仰面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难掩落寞,但又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沈锡舟知道吗”她问。
江开摇头。
他要放弃的不是别的,是高考。
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和从小的梦想,前者几乎没有风险,后者几近飞蛾扑火。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
盛悉风是唯一的知情者,她的选择将直接决定他的去留。
她斟酌了许久,尽管他追求梦想的执着激得她也热血沸腾,但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能想到所有放他离开的后果,江家震怒,亲子关系危机,复读更遗憾的是,即便他放弃所有,最后的结果也很难如他所愿。
他很可能,只会更加失望。
江开等了她很久,在她的长久沉默中,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他连沈锡舟都没指望,又怎么去指望盛悉风可以理解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孤勇。
他认命,疲倦地后退一步,靠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忽听盛悉风说“我可以替你保密。”
他诧异,定睛看她。
她的神色很正经,不像开玩笑。
正松了一口气,她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猛然提了起来“但你得带我一起去。”
接下去的一个月,江开一边假意安抚盛悉风,陪她办好签证,买好机票,一边费尽心思劝她放弃,好话歹话说尽,什么条件都许诺给她,什么利弊都给她分析了。
盛悉风还是那句话,要去就必须带她一起。
否则免谈。
乖乖女疯起来才是最要命的,她自诩参与梦想保卫战的圣斗士,要为他保驾护航,所以有种不怕死的使命感。
盛悉风开始和他们一起吃饭,二人表面相安无事,实则心怀鬼胎,共同怀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私下的联络比过去十几年都多。
高考前一日,高一高二放假,为高三学生腾考场。
江开请了人假冒家长,以家中有事为由从学校请假。
盛悉风则以去隔壁城市听世界小提琴名家的音乐会为由走出家门,这是她头一次被允许在没有家长陪同的前提下出远门,换了往日,沈常沛一定作陪,好在这几天沈锡舟要高考,当妈的实在是走不开。
她比江开先到机场,即将闯出弥天大祸,她从小循规蹈矩,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满手的手汗,心脏狂跳。
直到看到江开出现,她像找到依靠似的,跳起来跑到他身边,像个小孩似的拽住他的衣角。
两个人过了海关,通过安检,登机时间到,二人坐上飞机。
期间沈常沛打电话给盛悉风问她到哪了,她生怕广播突然播报航班信息让母亲听出不对劲,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
舱门即将关闭,江开友情提醒她“最后的机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盛悉风态度坚决,一个劲摇头。
舱门关闭,尘埃落定,她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成全了江开还是害了江开。
相比较之下,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