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悉风老老实实跟着他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颇有点奸情被撞破后的避嫌意思。
比当年还要命,当年好歹隔着个手机屏幕,现在人就在身边,躲都躲不掉。
山野那么空旷,却又显得那么拥挤。
俩人无言地走出一段路,江开一改前头强迫她散步的专制,主动问“累不累给你叫车。”
盛悉风忙不迭地点头。
坐车大大缩短了煎熬的时间。
几分钟后二人回到木屋,廊下的狼狈还没收拾,屋里更是乱得仿佛野猪出没过。
盛悉风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没自觉,虽然东西是她扔的,但她还是心安理得回了房间,留江开自己收拾残局。
江开甚至都没有损她是“公主”。
盛悉风估计他也还是有点尴尬,生怕说她公主,她一良心发现,就留下来帮他一块收拾。
过了约莫十分钟,盛悉风正要出去,忽听房门被敲响,江开在外头问她“盛悉风,让不让金毛泡温泉”
“可以吧。”盛悉风低头看看自己刚换好的泳衣,“你们要泡吗”
“嗯。”江开说,“你泡吗”
盛悉风“嗯。”
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却怎么都不敢揿下去。
泳衣是偏保守款,但再保守也是泳衣,露肤度摆在那里,又是紧身,她想到要穿到江开面前,两个人衣着单薄地单独待在一个池子里,就哪哪都不自在。
山庄的汤泉用的活水,是当地品质最上乘的温泉,所以这趟度假的重点就在于此,她带了不少泳衣,全部拿出来摆在床上,一一对比,前后换了几套,要么太暴露,要么不好看,反正都不好意思穿到他面前。
她干脆换回了常服才出去阳台。
汤池之上热气氤氲,金毛兴奋得要死,游来又游去,搅得汤泉水波激荡,江开的头发被它甩起的水花淋得半湿,但没有责怪之意,噙着笑看它在水里撒欢,时不时还吹个口哨给它助兴。
只看他一眼,盛悉风就知道自己不跟他一块泡温泉的决定非常正确。
男人大半身体浸没在水中,只露出宽直的肩膀和一截袒露的胸口,是常年不见日光、有别于脸颈的白皙肤色,锁骨和肩胛骨明显凸起,瘦但不显羸弱,水流顺着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淌,滚进半浑浊的水中。
非常蛊人。
听到动静,他掀起眼皮看她,看她的穿着,那双被水汽蒸得潮湿的眼里浮上一层疑惑。
“我要去练琴。”盛悉风主动解释。
盛悉风自学琴开始,除非病到起不来,就没有哪天不练琴的,就连高考那几天都没能例外,去外头过夜的话,小提琴倒是方便携带,钢琴比较麻烦,得提前联系安排。
沈常沛早就帮女儿提前确认过了,度假山庄内有个小型剧院,备着钢琴,免去家里弄台钢琴上山的兴师动众。
盛悉风不能理解出去玩还要练琴的规矩,小的时候每次在外头过夜,都要跟沈常沛经历一番哭闹或讨价还价,所以沈常沛特别头疼带她出门。
独自乘坐摆渡车前往剧院的路上,盛悉风收到沈常沛的微信。
悉风麻麻「乖囡,在干嘛,不要忘记练琴哦」
盛悉风无法解释自己心头升起的无名之火。
明明她今天对练琴没有任何怨言,明明沈常沛语气那么温和。
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是江开说的叛逆期了。
叫她往东,她就想往西,哪怕她本来打算往东。
这种叛逆在沈常沛发来第二条微信的时候达到顶峰。
悉风麻麻「乖一点,度假也不可以松懈,妈妈陪你练,好吗」
她坐在钢琴前,心态爆炸,打了一串坏脾气的话,控诉妈妈管太多,控诉自己没有松懈,戾气满满。
发出去之际,又全部删掉。
她把手机拍到琴盖上,干坐着深呼吸。
最后忍无可忍,猛拍了几下琴键,琴声响彻空旷的室内,混乱而刺耳。
琴音停下的瞬间,他听到剧院双开门外传来一点动静,有人来了。
应该是妈妈吧,她闭了闭眼,已经能够料想到母亲的责备。
她的思想割裂成两半,一半说,懂事点,不要跟妈妈起争执;另一半说,老子他妈受够了。
所有的天人交战在她看到江开的瞬间化作乌有。
江开陪她练了两小时的琴。
钢琴练到一小时的时候,他掐着表替她喊停“换琴。”
每门乐器只练一小时,是她高考时候才有的特殊待遇。盛悉风已经冷静下来了,迟疑着看他。
时间不到位,她负罪感很重。
“妈妈说的吗”
江开会过来,肯定是沈常沛看她不回消息,就找到他那去了。
“我说的。”江开替她打开小提琴琴盒的环扣。
盛悉风犹豫一会,接过他递来的琴。
又是一小时后,他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