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黑色面罩，无声地从边上穿梭而过。

各种样式可爱精致的花灯烛光，映在他的面罩上，泛着幽冷的光。

少年疏离的气息中，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危险。

路过的行人瞥见他，都下意识抱着孩子避让。

沈寂之对此视而不见。

先前他没戴面具，因为他的皮囊，还会有人来主动与他攀谈。但他戴上面具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过话了。

他也很久没和人说过了。

简欢闭关后，除了一些必要的交谈，沈寂之的世界，重新恢复静寂。

药婆婆一眼就看出沈寂之伤得很重，她放下碗筷，一边拿药箱，一边问“你可知今晚什么日子”

沈寂之摇头。

这些东西，都是外头的人投放进来的。简欢入定了很久，一直没去处理，现下已经堆成了小小一堆。

他递进来的是一本账本，还有一个木盒。

月光被烟花沾染上一层绚烂瑰丽的光，透过小窗，轻轻洒在沈寂之的眸中。

药婆婆人到老年，看过很多，经历很多，心肠早已石更如磐石，但这一两年看下来，也不免有些不忍。

但现下，因为有过那段，一直有个人在喊他沈寂之，沈寂之，沈寂之的时光。

有姜棉每月给她写的信，信上都是玉清派，乃至整个九州大陆，各种震惊人三观的八卦。

简欢任由自己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风吹过，她如一株小草，跟着轻轻拂动。

沈寂之的面罩被碰掉，露出一张苍白却愈发出挑的脸，他手捂着腹部，骨节分明的指节须臾就被染红。沈寂之轻声“有劳药婆婆。”

她心念一动，清洁术便朝自己兜头砸下。

昏暗静谧的洞府内，简欢倏然睁开了眼，灵动的眸中闪过欣喜之色。

地果有助于金丹期渡劫，但简欢没用。

伤口要是再偏一些，便会伤到丹田的金丹，到那时，药婆婆也束手无策。

是他盖房用十万灵券兑换的各种灵木材料家具，记得清清楚楚，三间房，加起来九万六左右，和简欢预计得差不多。

若有修士在此，定然能看出沈寂之的不对劲。

简欢将地果小心妥当地收了起来，再去翻账本。

他偶尔地，也会，格外想念那声沈寂之。

然后惊讶在觑见少年的伤势时，转为几分恨铁不成钢，“你真是胡来”

沈寂之躺在塌上，闻言道“快了。”

漆黑的夜空中，璀璨烟火绽放，将天边染得如梦似幻。

有温九师姐杨野他们送的一些小礼物。

药婆婆不太信“真的”

终于，她听懂了天地间的节奏，她拥有了属于自己花团锦簇的丹相。

沈寂之不欲多言“嗯。”

他在账本上写，他的那间房家具一切从简，总计花费两万三千灵石。她需要给他两万盖房工钱。全部算下来，加上之前的账，最终，他要还她十万两千五百灵石。

有宫飞鸿豪气扔进来的各种灵丹。简欢认识的人里，只有宫飞鸿有钱，能送得起这个价位的。

简欢啧了一声，蹲在那里，打开木盒看了看，发现是地果。

秋去冬来，春花凋落，便迎来盛夏。

药婆婆早年间就认识沈寂之了，小男孩过得节俭，但也从未做过超出自身能力的事，一笔笔有条不紊地还，自有他自己还债的节奏。

少年垂眼，唇角轻轻翘了下，缓缓回道“不，我急。”

木盒上贴了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上了沈寂之的大名，生怕简欢不知道这是他送的一样。

甚至还有牛子钊问她到底何时能出关的信。

今晚月圆。

整理好仪容后，简欢从蒲团上起身，先到一旁的小洞口看了看。

简欢边看边点头，翻到最后一页时，眸光忽而一顿，只见上头写着

“小子，你是真把药婆婆这当你家了”面容枯瘦的老妪正在用晚膳，觑见掀开门帘走进来，人已经站不稳，朝一旁地上栽倒而去的沈寂之，瞬间没了用膳的心情。

“我知道你在帮你师父还债。”药婆婆用灵力缝合了沈寂之的伤，起身去给他拿炼丹的药材，边取边道，“但我先前也没见你这般急，你也没必要急于一时罢”

沈寂之的腹部，被妖兽锐利的爪牙划开了长长一道，能从裂开的口子里，窥探到里头的五脏六腑。

简欢扭扭头，动动手，动动腿，开始活络自己全身的筋骨。

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

闭关这些时日，简欢任由自己的神识沉浸在天地间，感受春夏秋冬。

沈寂之侧过头，目光落在窗外。

如遇见简欢之前的那些年，沈寂之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头，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与他有关。

当然，还有沈寂之的。

沈寂之熟稔地拐入一条小巷，在黑夜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