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啊,早就没了,这都多少年了,这一天一天的医药费得多少,前几年家里人签了放弃治疗的同意书,都走了。”文医生叹了一口气,“你爸妈也是倒霉,当年摊上这么一件事。”
“死了”程姒轶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手脚发冷。
“死了有七八年了吧,家里人不愿意照顾,也不愿意花钱,就放弃治疗了。”文医生说着,看着程姒轶突然发白的脸色,“糯糯,怎么了”
程姒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仿佛是她从未见识过的人性,布满了黑暗。
“我没事。”程姒轶回神,就连笑都有些勉强。
爸爸妈妈这些年为了每个月几十万的医药费没日没夜的工作,爸爸更是为了多赚一些钱几年不曾回国了。
“那些人家现在还在临城吗”程姒轶低声问道。
“都在,我看有几家过的不错,前些年刚在医院对面买了房子,那房价多贵啊,看起来都过的不错,你爸妈也能放心了。”倒不是特意去关注的,只是偶尔会遇到当年的人。
程姒轶握紧了拳头,他们当然过的不错,什么都不用做,每个月就有几万的固定收入,能不好吗
婉拒了叔叔请她吃饭的好意,一直回到酒店脑子仿佛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人性,恶到令人恐惧。
顾翩年拍完上午的戏回来,客厅没人便去了客房,剧组这次给他定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比之前的环境好了不知道多少。
程姒轶房门没关,整个人团成球闷在被子里面。
顾翩年敲了敲门。
“我不饿,我不吃,别管我。”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顾翩年推门进去,看着床上的小球体,“怎么了谁惹你了”
程姒轶猛然掀开被子,一张小脸闷的通红,胸口不断起伏,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别人拼了命的努力,他们却想着依靠坑蒙拐骗的手段不劳而获,他们赚着死人的钱不会良心不安吗”程姒轶越想越气,却又不敢和妈妈说,怕爸爸妈妈更伤心。
“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别着急。”顾翩年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就是”程姒轶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只是话到了唇边又压了回去,再次抽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气的踢了几下腿“没事。”
这样还叫没事
不过程姒轶不愿说,他也不会为难她,想要知道她今天上午去做了什么,很简单。
“下午还要去和我拍物料吗”顾翩年问道。
程姒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随意呼啦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吸了吸鼻子,脸蛋红红的闷声道“还是要去的。”
要起诉那些人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要室友原谅这事儿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