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通一下,就写岳舅大人亲启。”
见元策迟迟没有落笔,穆新鸿语重心长“少将军,您要看清楚形势,少夫人的信是裴公子代写,您觉得侯爷拿到信会作何想那肯定想到您拦着少夫人写信了。您若不写点好听话,如何过了这一关”
元策沉出一口气,落下笔去。
穆新鸿欣慰地看着他一笔一划开始写信,一面在旁絮絮叨叨“还有,照卑职看,少夫人今日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揭发您,说明她的确对大公子感情深厚,纵使被您如此对待,也不愿看到沈家蒙难”
元策笔尖一顿“还用得着你讲说点有用的。”
“您听下去,卑职是觉得既然少夫人有这份心,说明她是什么人”
元策闭了闭眼,冷静片刻“对我兄长用情至深之人。”
“不是卑职说您,您怎么一拈酸吃味就总是鬼打墙呢,这分明是说少夫人其实是个心善心软之人。”
“那怎么了,”元策掀眼看他,“又不是对我。”
“我的少将军,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肯定吃软不吃硬啊,卑职家里那位夫人便是如此,每次卑职与她呛声,她能急赤白脸提起菜刀来,卑职蔫答答一跪,她就心软了,所以您与其用强不如用软,说句大不敬的,您就当自己是条没人要的狗,多去跟少夫人装装可怜”
元策拧起眉头“做不来。”
想着裴子宋的“静候佳音”,这一晚,姜稚衣睡上了恢复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好觉。晨起之后,早膳都多用了半碗粥。
惊蛰看她这几日人都清减了,终于肯吃东西,高兴得松了口气,等她用过早膳与她报喜“郡主,估摸着沈少将军相信您不会将那秘密说出去了,今儿奴婢起来一看,咱们院里护卫撤去一多半,只剩下寻常的数目了,还有那个叫三七的小少年给您送来了一只京巴犬,说是听说您在长安养了一只狸奴,可惜此行未能带来,便让这京巴犬给您解解闷。”
话音刚落,谷雨抱着一只身量小小、通身银白、毛发光亮蓬松的京巴犬走了进来“郡主,您瞧这狗憨憨的,倒是怪可爱,听说特意沐过浴才来见您,干净得很,您要不要抱会儿”
姜稚衣抬头瞟了眼,轻哼一声“背后指不定如何在给舅父的信里编排我呢,拿狗做什么封口人情再说了,知道我养猫送什么狗,拿下去”
“汪呜”一声颤巍巍的狗叫声响起,似是知道自己不讨主人欢心,那京巴犬一脸悲戚地转头看着谷雨。
谷雨轻抚着怀里的小京巴,有些不舍地迟疑起来。
惊蛰给她使使眼色示意拿下去。
两人本是想着郡主在这儿当真太闷了,只要能给郡主逗乐子,哪怕是“敌人”送来的也无妨,但郡主不喜欢,只会看着更来气,那不如退回去。
谷雨“可三七已经走远了,奴婢该将这狗送去哪里”
惊蛰“让它自个儿先去庭院待着,传信请人来接就是,送远点,别惹着郡主眼。”
谷雨应声送狗出去。却没想到这一送,眼是惹不着了,耳朵却还惹着。
这小京巴个头不大,嗓门却不小,一上午时不时在庭院里可怜巴巴汪呜一声。见姜稚衣不耐,接狗的人又迟迟不来,谷雨只好狠狠心,干脆把狗送出了院子。
耳根清净下来,元策白日又不在府,午后,等姜稚衣睡足午觉,两名婢女便拉着她去庭院里散步,晒晒三月里的日头。
可惜天公不作美,散步到一半,天阴了下来,眼瞧着是要落雨了。惊蛰和谷雨只得搀着姜稚衣回去,赶在下雨之前进了屋。
雨说下就下,不光下雨,连带着还打起了春雷,天一擦黑,惊蛰便忙着点起屋里的灯树,将屋里照得灯火通明如白昼。
谷雨在一旁帮忙,一面讶异道“怎要点得这么亮”
“郡主怕雷,幸好有这些灯树,不然还得出去寻蜡烛。”
两人说着一回头,看见姜稚衣歪歪斜斜倚靠着美人榻,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惊蛰“郡主怎的了,可是还怕”
谷雨忙拉过惊蛰,压低声道“惊蛰姐姐有所不知,上次打雷天的时候,沈少将军背着郡主翻山去驿站,郡主可能想起这事了,咱们这时候还是不多嘴吧。”
惊蛰看了眼姜稚衣,回身继续点烛去了。
恰此刻,外头忽然响起阴魂不散的一声“汪呜”
姜稚衣从什么心事里回过神来,抬起眼“是我听岔了吗不是说那狗送出院子了,怎的还在叫”
“奴婢是送出去了呀”谷雨也是奇怪,连忙打开窗子望出去。
这一望,竟见那只小京巴孤身一狗趴在露天的天井,被雨淋了个透湿,正蜷缩着瑟瑟发抖。一旁分明有避雨的廊子,这狗傻里傻气,居然也不挪个步子。
谷雨忙将外头的情形告诉姜稚衣。
姜稚衣起身走到窗边一看,蹙起眉头“说了让人来接,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接走”
谷雨揪着一颗心“郡主,这狗被送过来又退回去也怪可怜,咱们要不先把它接进来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