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钦差无异于在天子头上动土,因而此人身份之贵重,足够当得起她的救命稻草,也是眼下在这沈家只手遮天的河西,她与京城唯一的联系。
即便一时无法跟着钦差回去,找此人八百里加急往京城传信,这信件沈元策也没法拦。
目送惊蛰从二楼后窗一跃而下,姜稚衣假装在小室内试衣,偶尔提高声抱怨几句
“这衣裳怎么这么难穿”
“不好看,换下一件吧。”
“这颜色我不喜欢”
不知过了不知多久,姜稚衣说到口干舌燥之时,一颗小石子打上了二楼的窗子。
姜稚衣快步上前,探出窗沿低头一看,看见惊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等在底下的小巷,朝她小声道“郡主,快些下来”
看着惊蛰宛若盖世英雄一般降临,姜稚衣动容地点了点头。
这一切来得太过顺利,顺利到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直到她发现自己的脚无法踩上窗沿的那一刻
这时候好像可以相信了。
果然,出逃都是会有磨难的。
见姜稚衣手足无措地顿在窗沿,谷雨在她背后使出九牛二五之力,努力将她抱起。
姜稚衣小心坐上窗沿,两条腿慢慢悬挂出去,往底下看了眼,一阵眼晕。
这二楼在底下看着只有二楼,到要跳下去的时候怎么就一下变成四楼了
底下惊蛰在马上找准位置,张开了双臂,眼神示意她放心跳,她一定会接住她。
姜稚衣身子朝外坐在窗沿,悬着一双小蛮靴,深呼吸着压下这一阵心悸。
谷雨瞧着这眼熟至极的一幕,用气声鼓舞她“郡主,您四个月前可以为沈少将军翻那么高的墙,今日也定能为沈少将军跳这么高的楼”
“”
真会说话,这么一说,她可不就来气了吗
沈元策,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姜稚衣闭起眼呼吸吐纳,在心里破口大骂着,给自己鼓足了气,直直跃了下去。
人在半空一瞬,漫长得仿佛像过了一生,耳边一刹间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姜稚衣强忍着溢到嗓子眼的惊叫,死死闭紧了眼。
下一瞬,感觉自己被惊蛰的臂弯牢牢接住,稳稳落到了马上。
像一朵找到了归依的浮萍,姜稚衣狂跳的心脏落下去,感激涕零地睁开眼
对上了一双乌沉沉的眼睛。
“郡主”与此同时,上一瞬,被一匹横空出世的快马挤撞开去的惊蛰大喊。
姜稚衣凝目低下眼,看见自己的处境
马上坐着元策,而她斜躺在元策怀里。
姜稚衣浑身一颤,脸色下霜了似的白。
元策把人揽紧了些“怎么试个衣裳还能摔下来,吓着了”
吓着她的,是摔下来吗
姜稚衣止不住颤栗着,僵手僵脚地蜷缩成一团“你怎么来了这里”
“因为听见你骂我了,”元策垂眼看着她,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