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意思,那空气是能长出手来扒拉着你不让你走
姜稚衣刚要说什么,穆新鸿麻溜地拉走了那小兵,退出去轻轻合拢了帐门。
营帐里只剩帐缝流进来的呼呼风声,姜稚衣一把掀起帽纱,冲惊蛰眨了眨眼。
“郡主真是足智多谋。”惊蛰用气声说。
“那还用说”
姜稚衣招呼惊蛰走到乌木剑架边上,仔细端详起那柄长约三尺,宽约三寸的剑。
“这么大的剑,拿得动吗他”姜稚衣狐疑地嘀咕着,刚一凑近,猛地往后一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郡主”
“臭死了,这什么味儿”
惊蛰靠近过去闻了闻“剑剑味儿”
“”
“那可能,”惊蛰不确定地又深吸了口气,“是有一些,血腥味儿”
姜稚衣鼻子还皱着,眼睛亮起来。
是血腥味儿,那不就对了。
张道长说,推测一柄剑浴血多不多,除了看它杀过多少人,还看它的剑槽是否长且深且宽。
这会儿帐门关了,帐中又挡了面厚实的布帘,遮没了一半透进来的天光,有些看不清楚。
姜稚衣朝惊蛰努努下巴,示意她拔剑出鞘,自己走到那面布帘前,准备拉开这碍事的东西。
惊蛰犹豫着指指剑鞘,朝姜稚衣比口型会出声。
都到了这份上,姜稚衣也没了耐心,指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听她号令“咳咳咳”
惊蛰一愣。
这是不是太“掩耳盗铃”了点
姜稚衣催促她一眼,一手掩嘴咳嗽,一手用力拉开了布帘。
唰地一下天光涌入,屋里瞬间一片大亮。
布帘之后,长身而立的少年赤裸着微湿的上半身,拿着块染血的手巾站在面盆架前,歪了歪头疑惑地看过来。
一个四目相对,姜稚衣一口呛进喉咙里“咳咳咳咳咳”
“你咳咳怎么在这儿”
元策淡淡看了看她,一扔手巾,转身拎起一卷裹伤的细布“这话好像应该我问郡主”
惊蛰手忙脚乱赶过来,抬起胳膊就往姜稚衣眼前挡。
姜稚衣后知后觉地对着那一片肌理分明的赤白眨了眨眼,飞快背过身去“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的大帐,我怎么不能不穿衣服”
“你是聋了吗没听见本郡主来了”
元策眉梢一扬“听见了,不是郡主说的吗我与你的关系,不必见外。”
“也不必这么不见外。”姜稚衣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那要不下次郡主拉帘子之前先知会一声”
姜稚衣面朝帐门攥紧了拳,浑身上下的血液直往脑袋涌,满脑子都是她方才亲手拉开这蠢帘子的一幕。
“你,立马穿戴齐整,否则莫怪本郡主上殿参你失仪之罪”
身后没传来应答,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动静。
应是被她吓住,在老实穿戴了。
姜稚衣轻轻长出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松开,刚一松,又握紧起来,清了清嗓“你刚都听到了。”
“等送茶的来了,你去把茶水打翻郡主是想问这一句吗”身后传来一声从鼻腔里溢出的哼笑。
“”
“或者是郡主真是足智多谋那还用说这两句”
“”
问你听到没,就答听到或者没听到就行了,谁让你抢答了
“郡主在这帐子里折腾这么久,不妨直说,看上什么了,能给的,臣自不会吝啬。”
姜稚衣微微一愣,摸了摸有点热的耳朵。
这个沈元策,从前气焰不是挺嚣张,怎么在她跟前称起“臣”来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传来落座的响动。
姜稚衣回过神来,正起色拢了拢斗篷襟边,端着手转过身去“本郡主看上了你”
怎么还没穿上
姜稚衣脚都来不及沾地,马不停蹄一个转身又背了回去。
身后,元策面不改色岔着腿坐在榻沿,单手往肩膀上缠着细布,低头看了看自己“我”
“”
“这个”身后人沉吟了片刻,似乎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下,“臣恐怕给不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