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一身丧服进入大堂。
永宁公已经站在大堂里面了。
小小的棺木里放着小公子的尸体,虽是白日,阳光颇好,但四周白绫飘飘,那份阴森寂寥感依旧挥之不去。
听说吴氏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回,现在正躺在床上,连起身都做不到。
因此,整个灵堂之内,除了吴家人外,剩下的家属只有永宁公一人在。
陆枕走过去,先给小公子上了香,然后站到永宁公身边。
虽分了家,但毕竟关系未断。
陆枕还是永宁公的亲生儿子。
“节哀。”陆枕淡淡开口。
永宁公似乎一瞬苍老了很多岁,他站在陆枕身边,连身形都佝偻了下来。
永宁公似乎是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比起陆枕的坦然,这位父亲显然是陷入了无助的迷茫之中。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跟陆枕的关系会走到这个地步,分明小时候的陆枕是如此乖巧懂事,长大后的陆枕也是如此听话优秀。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毕竟是永宁公府,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永宁公疲劳一夜,面色明显不佳。
“去休息一会儿吧。”陆枕开口道“剩下的我来处理。”
永宁公抬头,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儿子已经长大,甚至比他还高出一个头。
他就站在他面前,像一座山似得,游刃有余的处理着他从未接触过的丧礼。
“你的脸”永宁公注意到了陆枕脸上的伤。
“没事。”男人冷淡道。
永宁公怔愣一瞬,然后被管家劝着,扶到另外一侧的屋子里休息。
这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休息室,屏风后面有解手的地方。
永宁公收拾完自己,靠坐在榻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吊唁的声音,眼前满是漂浮的白灯笼。
“夫人呢”永宁公问管家。
“夫人吃了药,睡了。”
永宁公点头。
管家看着永宁公疲惫不堪的脸,也跟着摇头叹息。
“公爷,还是让世子回来吧。”管家逾越了身份开口。
永宁公眉头一动。
他也想,可是永宁公的视线忍不住透过门缝落到外面的陆枕身上。
男人一身丧服,干净利落,犹如白梅清雪,君子风范十足。看似纤瘦柔弱,像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可那双黑眸之中的沉稳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安心。
当陆枕挡在永宁公前面的时候,永宁公就已经知道,他的儿子能独当一面了。
可父子之间那个解不开的心结,依旧存在。
永宁公摇头,起身道“我去看看夫人。”
苏邀月无所事事,她被管家安排在了陆枕住过的凤鸣苑内。
凤鸣苑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每日里还有丫鬟、婆子过来打扫。
苏邀月端了盘糕点靠坐在榻上,随手一摸就摸到了陆枕时常看的一些书。
他的书总是乱扔,有时候在床头,有时候在榻上。
现在的苏邀月也能看懂一些书了,可陆枕看的东西枯燥又乏味,苏邀月看一会儿就没有兴趣了。
她将书放下,正准备小睡一会儿的时候突然听到开门声。
小娘子起身朝门口看过去,正跟永宁公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永宁公皱眉,看起来非常不愿意看到她。
苏邀月扭了扭身子,也是一脸嫌弃,她还以为是陆枕过来了呢。
苏邀月将绸被往身上一盖,“你管我呢。”
永宁公
永宁公看一眼被苏邀月随手扔在榻上的书,走上前,将那书放到窗台上。
然后又将那盘糕点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这是君闻最喜欢吃的糕点。”
苏邀月毫不客气的打断永宁公的“父子情深”,“他根本就不喜欢吃甜的。”
“胡说,君闻从小时候开始就特别喜欢吃这个东西。”
“放屁,他最讨厌吃甜的了。”
苏邀月一把掀开绸被就跟永宁公吵了起来。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永宁公气喘吁吁片刻,忍不住道“我实在是不明白,君闻到底喜欢你哪里。”
苏邀月立刻道“美若天仙,才华横溢。”
永宁公
苏邀月继续炫耀,“他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永宁公
苏邀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然后又抚上自己的发髻。因为是来参加丧礼的,所以她也没有怎么打扮,不过正所谓清水出芙蓉,有了这身皮囊,不管怎么样都好看。
“你说,如果我让君闻回来,他会回来吗”
可能是没有什么知心人,永宁公居然跟苏邀月唠起了嗑。
苏邀月拨弄自己发髻的手一顿,“不会。”
永宁公被她一噎,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