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画好的画作递给王氏看时,王氏的脸上却表情冷淡,然后道了一句,“虽比袅袅差了很多,但也不错了。”
家中若孩子多,难免会有比较。
若洛川是从小就被养在侯府里的,那她或许还不会那么敏感。
可她不是。
洛川的敏感和自尊联系在一起,她就像是表面坚强的玻璃,实际上稍微碰一碰就碎了。
自此以后,洛川努力练习,就算是练习到指尖抽搐,连手都抬不起来,也依旧要练。
她心中憋着一股劲,她要超过萧袅袅。
洛川是有天分在的,可她起步太晚,怎么比得上早已是京师城内有名的才女的萧袅袅呢
处处比不过,处处被压风头。
洛川只能将自己的筹码放到婚事上。
她爱陆枕,陆枕又是那般家世,若是能成,除非那萧袅袅嫁给皇帝去,不然哪里比得过她
可她失败了。
陆枕被苏邀月那个贱蹄子抢走了。
洛川垂目,落在画作上面的视线缠绵悱恻,她甚至曾经幻想过,她跟陆枕一起站在书房里作画的样子,两人谈诗词歌赋,聊风花雪月,可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陆枕选择了苏邀月,那么,她就将他毁了吧。
她让要陆枕知道,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院子里挂起了灯,洛川的脸在灯色下被照得过分惨白。
她伸手推开院子的门,然后一路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衫,赤着脚走在房廊上。
冰冷的温度从脚底心钻入,洛川被冻得一个哆嗦。
春日的晚风呼啸而过,吹过洛川单薄的身体。
绿屏看到洛川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弯腰将地上的外衫捡起来想给洛川披到身上,却被洛川一个眼神瞪住了。
洛川立在风口处,她望着头顶灰蒙的天空,跟绿屏道“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
绿屏不敢不听,去打开了所有的门窗。
门窗“吱呀”作响,仿佛一场激烈而凄凉的演奏。
洛川靠坐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纱衣,冷风从领口灌入,吹起她的长发,洛川被吹得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然后浑浑噩噩的起身躺回床铺上。
她说,“去请医士过来。”
过来游玩的贵女和郎君们这么多,自然会配备医士团队。
绿屏这边刚刚请了医士过去,那边三皇子就知道了。
他哄完洛川,又去找了清平县主。
清平县主没给他好脸色,三皇子心里头憋着气,坐了一会儿,两人没说话,他也就走了。
潇月池走到院子门口,就见自己的贴身侍卫过来禀告,说住在梧桐苑里面的那位娘子病了。
梧桐苑是潇月池专门给洛川收拾出来的院子,跟他的院子只隔了一条暗巷,而从潇月池院子里的一道小门处就能去到洛川的梧桐苑内。
意思就是,这两座院子其实是连着的。
因此,潇月池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再次出现在了洛川的屋子里。
洛川身体本就不好,吹了近半个时辰的冷风,直接发起了高热。
幸好,三皇子这边还带了一个御医,他赶紧让御医过来诊治。
在御医诊治的时候,三皇子殿下神色担忧地等在一旁,然后眉头一皱,恶狠狠的询问身边的绿屏,“你是怎么照顾你家小姐的”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小姐她方才还好好的在画画呢,奴婢就是去给小姐端茶水回来,就发现小姐倒在地上。”
三皇子看到周围大开的窗户,想到医士说洛川不能吹风的事情,立刻亲自动手去关窗,然后一错眼,书桌上的那张属于男子的画像就落入了他的眼帘。
一个深闺女子的屋子里出现一张男人的画像。
甚至连墨汁都还没有干。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你家小姐画的”潇月池那双绿色的眸子阴冷至极。
绿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是的。”
潇月池伸手,一把拍在书桌上。
全实木的书桌震颤,几乎被震碎。
潇月池的手直接按住了陆枕的头,然后用力一抓。
陆枕的画像被他捏在手里,用力攥成了一坨纸。
潇月池此人,最注重的是自己的自尊心。
这个身为皇子的男人,捧着自己那颗卑微而脆弱的自尊心,走在他认为的那条通天之路上。他要实现自己的野心,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潇月池,才该是这天下的王。
而现在,他却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
陆枕。
潇月池想到今日那陆枕射箭的模样,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男人,洛川到底看上他什么
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潇月池还准备拉拢这位才子。
可知道了这件事,潇月池怎么可能还能让他安稳的离开东泉山
因为自己最近动作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