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长剑自胸口穿过,那正是心脏的位置,胡狄的眼中满是不甘,他低下头,看见了胸前的剑尖。
他努力向后看,想看看是谁杀了他,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大量失血让他眼前发黑,即使转过头,也根本看不见身后的人是什么模样。
秦九龄抽出剑,没有支撑的尸体向前倾斜,她想了想,没有挥手将对方的头颅斩下,毕竟是在大殿之上,见血已是不详,再将血溅的哪儿都是,御史台的家伙怕是要撞柱直言进谏了。
“王子”
卢德比悲痛的大喊一声,他倒在地上,奋力挣扎,却依旧无法摆脱身上两个禁军的压制,不过他的力气确实很大,两个身穿甲胄的禁军压制他一个人都很是勉强。
秦九龄转过身,颠了颠手上的剑,瞄准还在大喊大叫的卢德比的头,轻轻砸过去。
卢德比头上一疼,眼前一黑,彻底昏迷,四肢软绵绵的瘫在地上,没了声响。
郑释看不清在桌子后面的卢德比,以为秦九龄这一剑扔过去是杀了对方,被吓得汗不停留,爬都爬不起来,也就是人还知道礼义廉耻,没被吓尿了。
“胡狄,死了。”叶吉原喃喃一句,看着地上胡狄的尸体,双眼冒光,“胡狄死了陛下他死了瓦勒塔部定会被大庄所打败博兰布提前恭祝陛下大捷”
这位博兰布的使臣都快高兴疯了,沈罗珏与瓦勒塔部开战的决心之坚定,甚至不惜杀了瓦勒塔部的王子,可见这场大战避无可避。
如果瓦勒塔部被大庄打服了,那么以后博兰布就再也不用害怕瓦勒塔部这个来自沙漠的禽兽邻居了。
本来被血腥场面吓了一跳的其他国家使臣,纷纷反映了过来,与瓦勒塔部有仇的喜笑颜开,有所勾结的则小心翼翼,生怕步瓦勒塔部后尘。
他们轮番上前,或是跟着叶吉原提前祝贺大庄,或是故意忽视瓦勒塔部,讲自己国家的事情,很快就让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
而胡狄的尸体,以及其他被禁军拿下的瓦勒塔部人,都被押了下去,等候沈罗珏之后处理。
秦九龄身上沾了血,自然也要提前下场,钟婉宁不用走,但她最后还是跟着秦九龄离开了,顺便让人带上了还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郑释。
郑释是大庄的官员,沈罗珏不可能当着一众外国使臣去惩罚他,今天郑释向着瓦勒塔部说话,已经够丢脸了。
沈罗珏不说,不代表她不生气,钟婉宁了解沈罗珏,自然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拉走,省的他留在这儿碍眼。
看到鸿胪寺少卿被带走,还坐在席上的鸿胪寺卿想了又想,还是悄然起身,跟着钟婉宁等人出去了。
进贡一事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会开宴,众人畅享美食美酒,聆听雅乐,观赏歌舞,同欢共乐,这时就不要求每一个官员都必须在自己位置上等待了,可以在紫极宫自由走动些许。
只是没有沈罗珏的命令,肯定不能随意走出紫极宫的范围。
因此鸿胪寺卿走出来的时候,不急不慢,他知道钟婉宁走不远。
果然绕出大殿后,就在殿前看到了站着与秦九龄说话的钟婉宁。
眼见钟婉宁又要走,大理寺卿朱汶连忙上前喊道“钟将军留步”
秦九龄脸上还带着血迹,鲜血的味道顺着风吹向朱汶,让那位养尊处优的士族大臣露出些许嫌弃的神色。
秦九龄笑着小声说道“打了狗,主人就出来了,这家伙可不好对付,他是瑶彧的六堂兄。”
朱家人现在还活跃在在朝堂上的人,都是朱瑶彧那一辈的,和朱尚书令同辈的人在庄帝时便陆续辞官了,想来是那时朱家被庄帝接着后宫的变故,狠狠整治了一顿。
朱妃的事距今已有十年,朱家人才辈出,十年过去,朱家又培养出新一辈。
“放心。你去忙吧,宫中地牢不大,骤然关进去这么多人,想来很是拥挤,不如把郑释和被你砸晕的瓦勒塔部人关在一起。”是生是死,就看郑释的造化了。
钟婉宁跟秦九龄说完后,同秦九龄见礼。
秦九龄明了,回礼后转身离开,就像是没有看见已经走到十尺外的朱汶。
和朱瑶彧不同,朱汶是个非常正宗的“弱书生”,他自小身体不好,不能久站吹风,因此并无武艺傍身,再加上钟婉宁说话时特意压低声音,他即使走得近了,也没能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朱汶丝毫不好奇,不用听,他也知道内容有关他那个不着调的下属。
朱汶体贴的停顿片刻,等秦九龄走远才缓步上前,他背脊挺直,身上穿戴的玉制品没有发出丝毫刺耳的声音,通身气度与朱瑶彧有些许相似。
这就是世家子,他们自小培养出的气度,让他们一举一动都与常人不同。
钟婉宁想,如果朱汶和郑释今日易地而处,被剑搭在脖子上的人是朱汶,朱汶一定不会和郑释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站都站不起来。
“朱廷尉,怎么不在宴上享用美食佳肴,反而出来寻某”钟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