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敢耽搁。前脚开的口,后脚人就送到了长秀宫。
赵良娣坐在软塌上,黑沉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下面。
小太监跪在地上,手里捧着那盆花跟献宝一样“太子妃娘娘亲自吩咐的,要整个花房中最好的一盆挑来给娘娘。”
那玉簪花长势喜人,的确是开的娇艳。雪白的花蕊上还沁着露珠,鲜嫩极了。
“是么。”
赵良娣扯了扯嘴角,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太子妃倒是宽宥,事事想着嫔妾。”
小太监人也机灵,笑嘻嘻的当做没听见。曲着身子越发讨喜的道“太子妃娘娘还说,这整个花房里花开三千,唯独只有这玉簪花的性子最温和谦让,开的花是不争不抢的。”
“娘娘照看起来也方便,只需每日浇浇水就能活。”
小太监说完将玉簪花送上前,便低头退下去。人刚一走,赵良娣举起手里的花盆就要往下砸。
“娘娘。”迎春吓了一跳,立即阻止“这是太子妃派人送的,娘娘若是摔了,可是大不敬。”
“太子妃又如何”赵良娣也回过神,可手高高举起,这会子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这会子刚下来面色实在是挂不住。
“她打的什么主意还当我不知晓”赵良娣瞥了手中的玉簪花一眼“自个儿要做活菩萨,倒是要人人都如她一样。”
什么温和谦让,不争不抢这玉簪花送来就是明晃晃警告她的。
让她宽宏大度一些,若是那宫女是她宫里的,赶紧麻溜儿地送出来,最好是送到殿下的床榻上去。
“这太子妃当得真真儿是贤惠。”话是如此,可是赵良娣眼里满是讽刺。太子妃坐稳了正妻之位,做好事还得了美名。
可她凭什么要跟着如此
她不过是个良娣,自个儿的恩宠都要保不住了,凭什么还要对旁人拱手想让
冷笑一声,赵良娣眼里满是冰寒“本宫再问一次,本宫的宫里有没有那样吃里爬外的东西。”
话音落下,屋内跪了一地“奴婢不敢。”
赵良娣的目光一一看去,清凌凌的眼神就落在最下方。昨夜里挨打的人今日里还未学乖,一袭碧绿的裙子倒是像极了那湖中刚开的莲叶。
握着花盆的手收紧,赵连娣面上带着笑“你上来。”
雪柳走上前时,头都不敢抬,跪下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颤“娘娘娘。”
“你将这盆花拿下去。”雪柳双手伸出还未拿稳。
那带着护甲的手微微一松,花盆直直地往下砸瞬间就碎成了两半。
赵良娣起身,一脚踩在那玉簪花上,鲜嫩的花骨朵被鞋底碾碎陷入泥中“以下犯上,你居然胆敢打翻了太子妃送来的花。”
“不是我不是我”
轻飘飘的眼神就砸在她身上,赵良娣道“还不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送到慎刑司去。”
五十大板,若是真的挨下去,男子都不一定受得住。只怕是真的打下去人都要废了。
“娘娘饶命”
“娘娘不是我,娘娘饶命啊娘娘”雪柳哭着在地上磕头求饶,可还没两句就被身后的小太监捂着嘴,生生拖了下去。
院子里很快就传来是挨板子的声响,紧接着便是痛哭喊叫。随着板子一次次落下,声音越来越虚弱。
南殊低着头跪在地上,听着那声响。她清楚地知晓,这板子本应当落在她身上。
赵良娣此举,无非是杀鸡儆猴。
她往身后看去,平日里与雪柳最好的荷香,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冷汗涔涔。
察觉到她的目光,荷香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重新低下头去。半句话都不言。
南殊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威胁的脸“娘娘,不能再打下去了。”
她垂着眉眼平淡道“殿下如今满后宫在找那个宫女,连着太子妃都惊动了。人死了不要紧,就怕到时候传死的是殿下要找的那位。”
赵良娣本要发作,听了这话攥紧的手心一点点放松。是啊,人死了就死了,最多脏了一块地方。
可殿下寻人可是事实,若被有心人利用,说她打死的是殿下要找的那位。她就是与殿下跟太子妃公然叫板,那时来个死无对证可就麻烦了。
思极如此,她赶紧挥手让人停下。院子里没了动静,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而跪下来的宫女们都松了口气。
“到底是哪个狐媚子”赵良娣抬手揉着眉心,这事如今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若是不将人找出,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娘娘。”迎春想到什么上前几步,面色微微泛白“之前珍贵嫔生辰那日,殿下歇在了清凉台。”
“是不是就是那一日,被人钻了空子。”
“对。”赵良娣抬起头,目光一点点变得清明“肯定就是那日。”
“殿下喝醉了酒,歇在了清凉台,那宫女定然是一夜未归。”赵良娣冷笑着,看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