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瑭一觉睡到了第二日,连薛成璧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晌午他坐起身,睡眼惺忪,满脑袋乱毛微微发卷。身体有些疲惫,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愉悦与满足,弥漫着释放之后的余韵。
郑嬷嬷在面盆里绞了巾帕,在他脸上糊了两把,周瑭的意识才慢悠悠回笼。
“哥哥呢”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薛成璧。
“昨晚就出发去贡院了。”郑嬷嬷摸了摸他的脑门,“已经不烧了,再安生服两帖药,等二公子考完回来,就能彻底好了。”
周瑭慢慢“哦”了一声,迷糊着捧起药碗,被苦味熏得皱了鼻尖。
他转头看窗外,雨停了,秋阳晴朗,看起来今年的贡院不会太冷太潮湿。
说起潮湿
周瑭忽然发觉,自己下半部分的亵衣有些湿意。
他茫然搜寻潮湿的位置,目光在双腿之间停住。
周瑭表情渐渐凝固。
这里怎么会潮湿
该不会是尿床了吧
周瑭手一颤,药碗倾斜,汤药撒了半边床褥。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郑嬷嬷忙接过药碗,说着就要揭开他的被子,“快起来,我赶紧收拾一下,别一会儿又着凉了。”
周瑭死死按住被子,羞得脸蛋通红。
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他这个年纪还会尿床,不然也太丢人了
“嬷嬷不用我、我自己来收拾就好。”
郑嬷嬷一看便知有异,耐心问了几回,周瑭才嗫嚅着说出真相。
郑嬷嬷愣了愣,明白过来,笑了“这不是尿床。”
“不是”周瑭迷茫,“那是什么”
“是小公子长大了。”郑嬷嬷笑呵呵道。
她翻找出一只压箱底的小画册,画册上描述了性别成熟之后的种种变化,以及男女之事。打上回周瑭变声时,她便细心备好了这本小册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周瑭的父母不在身边,没人在他成长时教他这些私事,郑嬷嬷便担起了这份责任。
她将画册递给周瑭之后,便安静地退下,合上了门,把空间留给这个初初长大的少年。
周瑭从画册里翻找出了自己“尿床”的症状。
“是因为想女人了”
想女人,是他现在想念公主那样的吗
“如不定时纾解,便会”
他耳廓发烫,迅速略过那些文字,接着念“纾解的方法是”
几幅富有冲击性的图画扑面而来,周瑭眼眸圆睁,愣了好一会儿,“哗啦”一声合拢画册,把画册塞到了枕头底下。
半晌犹觉不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册扔进了床底。
那些图画唤醒了他昨晚的记忆。
周瑭隐约起,自己确实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再一次触碰到了暴雨里起起伏伏、结实又有些弹性的肌肉,只不过,这一次薛成璧没有背着他,而是在他身上压着他
暴雨倾盆,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梅香。
他就像图画里的男子那样伸出手,摸到了什么柔软又有弹性的东西,手感极好。
周瑭摊开双手,慢慢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梦里所有都是模糊的,唯独那种弹性的触感是真实的,就好像他不在做梦,而是真正地摸到了公主的胸口
手掌心的皮肤酥麻得厉害。
周瑭想起,昨日入睡时,薛成璧陪在他身边,他确实有“作案”的条件。
难道那个触感是真的
不会吧,不能吧
周瑭头顶冒出热腾腾的蒸汽,他连忙支起窗牖,把罪恶的双手伸出窗牖外,让房檐落下的凉丝丝的雨水滴落在滚烫的手心里。
如果他真的轻薄了公主,该怎么办
要负责吗
此念一生,周瑭脸蛋蓦然一烫。
随即又想到,就算是自己情愿负责,公主也未必需要。贸然提出要负责,对公主来说反倒是负担。
也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梦,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周瑭抓乱了头发,埋首在窗边,呼地叹一声气。
凉风拂过面颊,他心中一片烦忧。
最初想到“要负责”时心中萌生的喜悦,在他留意到之前,就已然被遗忘了。
乡试这三日,贡院里的书生们夜以继日,奋笔疾书,眼皮都不敢阖上太久。周瑭本来是沾枕头就瞌睡的性子,此时竟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总想,再次见面,薛成璧会怎么待他
若确有亵渎之事,甚至更糟糕的若公主发现了他是男子,会不会就此厌恶他,疏远他
这些念头就像悬在颈项上的刀,折磨得他彻夜难寐。
乡试结束当日,周瑭再也等不住了,打算亲自去接薛成璧。
一来因挂念,二来急着试探对方态度。
是死是活都看这一刀。
车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