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3)

笑声诡异,女眷纷纷露出悚然之色,二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高高扬起巴掌,就要扇下去。

周瑭险些跳起来。

“二郎累了,”座首的老夫人突然发话道,“扶下去休息吧。”

巴掌在薛成璧面颊一寸处,将将停下。

整个过程薛成璧都未逃避,也未曾闭一下眼。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二爷的眼睛,让人想起贫瘠雪原上记仇的孤狼。

“养不熟的白眼狼”

二爷狠狠收回手,说不清是被老夫人呵止的,还是被薛成璧的眼神震慑的。

“滚”

薛成璧微笑着站起身,拜过老夫人,扬长而去。

“又犯疯病了。这种人,就不该放出来惊扰爷”阮氏埋怨一句,扬声道“邹姨娘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照顾二郎”

邹姨娘和二爷话都没说上一句,就又被请离了膳厅。

她垂下的眼眸里满是幽怨,不知是向阮氏、向二爷,还是怨怼她的疯儿子。

周瑭望着薛成璧离开的背影,想起了奸臣里的一段情节。

獬豸司指挥使薛成璧清查武安侯与皇子结党一案,圣上震怒,判武安侯男丁流放岭南,女眷没入教坊司。

那时侯府业已分家,侯爵之位传到了薛二爷手上。

阮氏在教坊司日日哭嚎,有时谩骂薛成璧是不孝子,有时又以朝廷大员的嫡母自称。

所有人都说她疯了。

阮氏甚至没有机会哭求到薛成璧本人面前,薛成璧听闻此事,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又犯疯病了。这种人,就不该放出来惊扰别人。”

权倾朝野的权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更甚金口玉言。

于是阮氏最后的归宿,比沦落教坊司还凄惨万分。

回想起这段剧情之后,周瑭再看二房一家,也没那么爆炸生气了。

哎,何必作死呢。

家宴上风起潮涌,二房三房暗里过了多少招,周瑭就动了多少次筷子。脸颊小兔子似的一鼓一鼓,直吃得肚子圆滚滚。

一边吃,一边把自己喜欢的、便于携带的小点心偷偷裹在手帕里,藏在袖子里,打算带给主角。

他小小一个团子,矮得只能探出桌子一点点,又远在纷争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隐隐有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带敌意。

周瑭倏然抬首看向主位,老夫人正在侧身和嬷嬷低语。

错觉吗

他差点就以为老夫人在暗中关注他了。

不过一会儿,周瑭就假装打瞌睡,和郑嬷嬷一起溜出了家宴。

在他离开半晌之后,老夫人也口称疲乏,退了宴席。

侯府举家团圆,清平院里,邹姨娘向薛成璧摔了一只茶盏。

薛成璧的脸颊被碎瓷片划出一道血痕。

冷茶飞溅,他辨认出那是昨夜他给邹姨娘倒的那一盏。

女人剧烈的咳嗽声中,薛成璧沉默地收拾好了茶盏碎片。

他们之间,无话可谈。

邹姨娘单方面的咒骂和殴打已有多次,每次薛成璧都一言不发,邹姨娘拔起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

行打骂之事的是她,事后恐惧哭泣的也是她。

“我不想看见你。”她呜咽恸哭。

于是薛成璧听话地为她煎上药,合上门。然后走回自己四面穿风的小厢房里。

笃笃、笃笃。

劣质的木窗传来规律的声响。

薛成璧以为那是硕鼠或者风,直到窗外的孩子弱弱打了个喷嚏。

身体快过理智,薛成璧立刻打开了窗子。

周瑭嗖地跳下窗,忙在火盆前蹲成一小团,在微弱的火苗前取暖。

“你来这里做什么”

薛成璧忽略了自己迅速开窗的行为,语气显得淡漠疏远。

“我带了点心”周瑭兴致勃勃地从棉袄底下掏出包了点心的手帕,“一起吃吧”

一包、两包小小的棉袄下竟然藏了足足七包点心,就像仓鼠抖落出粮仓,圆滚滚的小雪团也随之娇小下来。

也就只有他把点心当宝贝收藏,再把宝贝分享给清平院的疯子。

一朵梅花状的糕点,递到薛成璧面前。

迷茫再度浮现,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烦躁不安。

“又在做多余的事。”他低声自语,没有接点心。

“不吃吗”周瑭眨巴眼。

薛成璧冷漠。

“真的不吃吗”周瑭更小声地问,几乎像是哀求或撒娇。

好像对方不接受,他心里就会多受伤、多难过一样。

“吃一块吧二表兄。我知道你还饿着,我跑了好远才找到这里,夜里风好冷”

软糯的嗓音扫在耳畔,薛成璧愈发焦躁,他抱着平息狂躁的心思,接过了那粒梅花酥。

照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