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 南流景和几个侍卫骑马出城,视察春耕情况。
他们在城内没有疾驰,一直到出了城门, 才挥鞭加速。
排队等着进城的老百姓早已见怪不怪,只有那些刚到永宁城的人瞧了个新鲜。
“这年头还有贵族子弟不在城内纵马”
“第一次来永宁城吧”
“老丈, 您怎么看出来的。”
“那匹黑马是姚南小公子的坐骑,永宁城人都知道。”
“原来那位就是姚南小公子啊。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 我在山怀县那边做生意时就常听人提起过他的名声。”
“你也是来永宁城做生意的最近我们城来了很多外地的商人。”
在城外视察到中午, 南流景返回城中, 在路边随便挑了家面馆吃饭,这才牵着马回到县衙。
刚到门口,桂生就迎了出来。
南流景将缰绳递给下人“桂生, 出什么事了”
“少爷,今天你刚出门不久, 有一个男人来到县衙, 给守门的士兵塞了一封信。”桂生边简单介绍着情况, 边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南流景垂眸扫了一眼,顿时怔住。
他知道桂生为什么会特意将这封信交给他了。
因为在信封上, 烙着一个特殊的火漆。
这个火漆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就是他母妃留下的遗物上。
“进屋里说。”南流景道。
桂生会意, 与南流景一起进屋。
南流景抽出匕首,在牛皮信封上一划, 取出里面的信纸。
光洁的信纸上,只有一句简洁的话语
姚南,是母族姚家的南吗
南流景合上信纸,长吐口气“那人在哪里。”
桂生道“我请他去偏殿休息了。少爷,要去见一见吗。”
南流景在心里问姚容“老师,你说那人, 会不会是姚家故人。”
应该是。
这种火漆是姚家特制,外人没办法伪造。
“那我们要去见一见吗。”
去见一见吧。
南流景转头看向桂生“桂生,带我过去。”
“好。”桂生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少爷,那人的情况不是很好,你做好心理准备。”
情况有多不好呢。
当桂生上前推开大门,阳光顺着门缝争先恐后挤进屋里,姚容终于看清了那人。
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人从左眼横贯到脸颊的狰狞刀疤。
其次是那人搭在桌边的拐杖和磨损得厉害的左边鞋子。
最后才是他鬓角杂乱斑白的发。
他静静坐在那里,背脊微微佝偻,带着沉沉暮气,宛若一个风霜满面的不归客,在此去经年后突然造访,再次敲开了记忆的大门。
姚老将军共有三子一女,都是发妻所生。
大儿子和二儿子是在姚老将军年轻时出生的。姚老将军那会儿脾气爆,觉得孩子就应该直接丢到战场上历练,所以前头两个儿子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
后来女儿和小儿子出生时,姚老将军已经成为了久经沙场的宿将,脾气也比以前好了一些。
他翻遍所有典籍,最后给女儿取了姚容这个名字。
而小儿子,叫姚盛安。
小儿子的性格不像大儿子和二儿子,是个顽劣调皮的。
三岁的时候就能上房揭瓦。
五岁那会儿爬树,因为下不来又好面子不肯声张,全家在府里找了半天,急得都要去报官了,最后还是姚容听到树上传来的呼噜声,才发现他正趴在树上呼呼大睡。
七岁那会儿夫子给他启蒙,他趁着夫子午睡,把夫子的胡子烧了。
九岁就懂得带他阿姐去看探花郎骑马游街。
十二岁那年,季玉山的小儿子在学堂欺负家境贫寒的学子,他看不过眼,带着几个侍卫把季玉山小儿子套了麻袋。
季玉山小儿子不肯吃这个亏,直接去皇城司告他。
他被带到皇城司,拒不承认此事,还用言语刺激季玉山小儿子,引得季玉山小儿子对他出手。
他当着皇城司众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将季玉山小儿子又削了一顿,还振振有词说是季玉山小儿子先动手的。
后来姚老将军气得狠了,将他狠狠揍了一顿,让他去季府道歉。他宁愿再被多揍三顿,也不肯去服这个软。
就是这样一个桀骜不驯,将父亲的训斥当做耳旁风的少年,却最听姐姐的话。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姐姐开口,他都一定会办到。
他十三岁那年,家里开始给姐姐挑选夫婿。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捏着鼻子帮姐姐把关。
武将子弟,粗枝大叶,不懂疼人。
勋贵世家,相貌丑陋,不知上进。
新科状元,油嘴滑舌,最是可恨。
姚盛安在京城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