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就必须去做些什么。
商队首领正在组织人手往马车上装货,见到阿溪来了,他高兴地迎上去“少阁主,我们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发了。”
阿溪摇头“我不打算离开塞北。”
商队首领目瞪口呆“少少阁主你可别说傻话啊。”
阿溪问了商队首领一个问题“如果有权有势的人都逃了,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该怎么办”
“这”
“他们该多绝望啊,没有人能救他们。不对,甚至没有人试图去救他们。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被放弃了。”
阿溪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塞北百姓不靠己也不求人
因为他们没办法拯救自己,也知道不会有人来拯救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寄托虚无缥缈的神佛,祈求神佛眷顾。
她想要治疗塞北百姓身体上的疾病,也想要治疗塞北百姓思想认知上的疾病。
午后斜阳从空中坠落。
阿溪回过头,望着身后那条狭长甬道里行走的芸芸众生,忽然想起年少时一字一句读过的备急千金要方第一卷大医精诚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胆怯惜命是人之本性。
阿溪害怕自己会出事,她还很年轻,有亲人、爱人和朋友,有明媚光辉的未来,她在人世间有太多眷恋。
所以阿溪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商队首领的提议。
可济世救民,是医者本心。
“如果连我这样的医者,都对瘟疫无动于衷,那塞北的百姓该多么绝望。”
“备马吧,我明日一早就赶往漠城。”
阿溪并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在决定去漠城之后,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调集了一大批草药,还说服了两位老大夫跟她一起去漠城。
前往漠城的路并不好走。
因为所有人都在马不停蹄逃离漠城,黄沙大漠里,只有他们在逆行。
一位姓赵的老大夫坐在马车上,忧心忡忡道“这样下去不行啊。任由他们继续乱跑,到时受灾的就不只是漠城,而是整个塞北了。”
这和商队首领逃出塞北的情况还不一样。
商队首领他们只是未雨绸缪,提前避险。
而现在这些逃亡的人,是从漠城和漠城附近逃出来的。
说不定其中一些人已经感染了瘟疫。
另一位姓钱的中年大夫也叹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谁能阻止他们呢”
赵大夫点头“你说得对。他们已经出了城镇,跑入沙漠,想把他们赶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溪安静听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们再加快些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漠城。这些已经跑出来的人,我们没办法管。但是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跑出来了。”
赵大夫和钱大夫都只当她在说玩笑话,没太在意。
这种事情,是他们想管就能管得住的吗。
三不管城,并不意味着这座城池没有势力去管束。
恰恰相反,三不管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没有哪一方独大,也没有哪一方是弱者。
漠城作为一座三不管城,由五个势力共同执掌着。
这五个势力瓜分了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
两两区域的交界处,往往是漠城最危险混乱的地方。
其中,势力最强的是东边的铁血门,其次是西边的西门家。
阿溪一行人进入漠城后,先去了趟铁血门和西门家,但都扑了个空。
赵大夫抱怨道“他们跑得也太快了吧。”
钱大夫道“我看其它三家不是已经跑了,就是正准备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溪沉吟片刻,说“我们往北走吧。”
赵大夫问“北边能找到人吗”
阿溪点头“应该能,进城的时候,我看到北边势力的人还在维持城中秩序。如果北城之主放弃了漠城,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派人巡逻了。”
北城之主名叫卓玛,是个脸上带有刀疤、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
她耳侧戴着很沉的银饰,五官秾丽,那道刀疤亦无损她的风情。
她听说了阿溪一行人的来意后,十分欢迎他们的到来,但当赵大夫请她出手阻止别人出城时,卓玛脸色一变。
“我是土生土长的漠城人,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漠城。但我没办法阻止别人。”
赵大夫急道“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卓玛冷笑道“我所掌控的势力,只是漠城五大势力之一。”
“其它四个势力的人都在往外逃,如果我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拦他们,他们一定不介意先联合起来杀了我的人、瓜分完我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