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再次涌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在同一时间纷纷在眼前浮现,耳边尽是无数纷杂的声音。
“淞景徒儿看来剑术又进步了不少,也不知道你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教你。”
“她说是去历险,谁知道是去做什么”
“淞景,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学剑呢,你要当丹修在我门下多好”
“不然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成为我路上的阻碍”
长老们的话,掌门的话,甚至还有她的话。
这些声音混杂在他耳边,纠缠出来的声音几乎让他耳聋,他眼中泣血,全然无法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努力阻止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师傅也是鸿蒙派的弟子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可以不用这般互相残杀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他害了掌门,也害了师傅。
如果他当时再多拖一刻钟,掌门就不会死了。
如果他当时再早些让掌门注意些,如果早些了解这些事情,如果能开解师傅的心结
为什么会如此
鹿淞景无力跪下,喉间低吼一声喊出,眼睛的血不断泣下。
似乎也因为这道吼声,所有目光尽数朝着他看过来。
他看见长老们眼睛发亮,他看见师傅表情烦躁,他还感觉到弟子们的声音嘈杂混乱。
长老们似乎在喊“杀了她她现在元气大伤杀了她”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为掌门报仇”
“何故如此作态,速速缉拿她”
几道声音急躁且严厉。
他握着手中剑,看向随之游。
她伤身累累,眼神却十分坚定。
即便这一刻,鹿淞景仍在迟疑,无法理解如今的状况。他嗓音沙哑,神情悲恸,“师傅”
然而,她并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说,“你要杀我,就来。这掌门就是我杀的,数百年前妖塔之事我想你也知道,我绝不愿背叛那些牺牲的弟子”
“牺牲的弟子”鹿淞景抬眼看着她,握着剑,“什么意思”
长老吼道“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淞景”
随之游拖着剑,身子摇摇晃晃,指尖一道光芒打入他眉心。
骤然间,星星点点记忆在他脑中炸开,仿佛他便是亲历者一般亲眼看着曾经熟悉的师兄师姐们在面前求死。
一幕幕场景在眼前划过,却也不过转瞬间。
那些她仿佛经历过的事,那时他听闻故事后揣测过的她的情绪,在迟到了几百年在他身上所感知到。
心口一阵抽痛,他脑子混乱至极。
失去掌门痛,看着师傅屠戮的痛,亲手杀掉成魔的师兄姐的痛
无数种感情在骤然间交织混杂于他的心中,让他本就因此变故而痛苦的他几乎要抽搐起来。
他捂着头,手握着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几个长老互相搀扶咒骂他的不中用,一两个恢复得好些的长老也准备重新结印施法。
随之游抬起剑,看着抱头的他。她摇头,心中轻叹一口气。
她并不想给他看的,但是受不了再被追问缠下去了,于是又说“看完了吗看完了过来跟我决一死战了,喂。”
几个长老的法术袭来,她拖着疲惫的身子闪身而过,正准备伺机逃跑,却见弯腰抱头的鹿淞景陡然起身,回头怒吼长老们,吼道“你们骗我”
“骗不骗重要吗我们只是隐藏了一部分事实,而且难道仅仅因她的记忆你就动摇了吗难道你要偏向你的师傅,罔顾掌门被她残杀的事吗”
一个原地打坐疗伤的长老声音愤怒地怒斥道。
鹿淞景后退半步,“不,我绝不会偏袒,亦不会视掌门之”
“所以你要杀了我,可以啊。”不远处的随之游打断了他,他看过去,她面上甚至带着点笑继续说“是啊,他们骗了你。可他们对你很好吧,所以你才这样要阻止我。但是怎么办,他们骗了你还是你的长老,还是你的长辈,你要不要替他们杀了我掌门对你也很好吧你这水平也让你当剑尊,你要怎么办”
鹿淞景道“但是你既然是”
“不要再废话了如果你不杀了她,意思就是你要站在她这边,那掌门白死了,这些长老受的伤,鸿蒙派的山门又该怎么办你为何如此犹豫不绝”
那长老再次打断他,继续吼道“妖塔的事情你并不知道全貌,你可想过,若不牺牲那些人,后世的百姓该如何是好你师傅选择杀了魔尊,导致后面死伤无数啊修仙人本生便要学会取舍。”
他脑中无数的信息量涌来,脑子几乎无法运转,偏偏随之游的声音却也没停,继续问道“是啊,要学会取舍,你要怎么取舍呢你如此犹豫之人,向往纯善之人,让你亲自杀掉无辜的人换另一批无辜的人活下来,你该怎么办呢现在也是,你要站在哪一边呢在这修仙界,从来便没有折中,亦然无真正的道,真正的邪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