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的巨物隔着世界的边界,吐出无意识的呼吸。
“啊啊啊啊啊”
被隐藏的白色岛屿不知何时冲破迷雾般浮现,与石漫的白色岛屿紧紧相连,就像一体双生的双胞胎,牵着相同血脉与命运者的手。
石漫伪装的目眦欲裂早就不见踪影,杀咒叠加乍起,瞬间打破被绊住的焦灼。
蝴蝶刀在朱砂血的加持之下形成了长刀的杀气,孔知晚的梦门顺势打开,为唯一允许的人放行。
于是她一路
畅通无阻,一扇扇梦门为她打开,浮光掠影的隐秘急速倒流而去,直到最后的巨门之前,她一刀将女人的灵魂钉在门石,发出一声古老又悠长的碰撞。
“别这副被吓到灵魂出窍的怂样,好歹地位不低,多丢你们浴火凤的脸面。”石漫又冷又坏地笑了声,“教众的梦境是你这种人做牵引”
“是。”女人不知怎么,没像石漫预想的宁死不屈,好像还在恐惧中回不来神,问什么答什么,“我们是神明的信使,传达神明的旨意,带着祂的火焰,寻找渴望重生的迷惘者。”
“怎么做的”
“业火除障,画像是梦境开放的契约,潜入他们的梦境,偷窥渴望,留下火种。”女人近乎机械地回答,“火种会生根发芽,将渴望变成现实。”
“不就是洗脑吗,说得还挺好听,你这张花里胡哨的嘴确实适合干这行。”石漫继续问,“筛选教徒的机制”
“非常道之道,在命,不在人。”女人说教起来简直比陈朗还像回事,“有命之人,能见凤凰神尾的踪迹。”
石漫只觉耳熟,这不就是向家那套“有福之人”、“无福之人”的瞎扯理论吗
她是发现了,向家相柳,七中蛇像,还有梦境凤凰,这三家两两能对立,两两又有说不清的拉扯,不知道谁是起源,但互相借鉴的风气十分恶劣,而且借鉴的都是糟粕。
这其实是一条蛇拆成三瓣在用吧
“打着业火除孽障的名义,用画像广撒网,其中能见凤凰尾的人就发展成教徒,画像剩下的以及倒霉住你周围的无福之人,就干脆拿来做香火,在香火与朝拜中,教徒留在梦门之中享受梦想成真的真实,神明降下的甘果。”
石漫忽然凑近“那你呢如何从众多教众里,被选成更高一阶的信使也是你神明降下的恩泽吗”
“所谓的重生在你们眼里就是躲进虚假的梦境自我安慰,这么看来,顶多是嗜睡。”她半开玩笑地说,“那钱昌为什么会自杀他不已经在梦境中重生了吗”
“他们还没有浴火。”女人用那张沉闷又惨白的脸,甜蜜地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他们只是看见了凤凰的尾巴等见到凤凰的真貌,凤凰降下的神火之中,他们就永除恶念,得以长生了。”
“啊,最后一个步骤在这。”石漫了然,“对上了献祭邪神,嗝屁。”
她说“以我的经验,邪教教会的上层管理者,几分信仰不好说,但别有目的倒是常态,对于他们来说,利用教徒的渴望和恐惧归拢思想,只垂下一根深渊的绳子,告诉他们这就是超脱世俗的神,然后从神明的脚下敛财夺权,做着最世俗的事。”
“那么你们呢钱权显然不是,那就是非常道的钱权。”石漫笑意盈盈地轻问,“你们也在献祭别人的命数,唤醒神明吗”
陡然收紧的咒令剥夺女人灵魂的呼吸,女人像终于从催眠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利落就要以死谢罪,以防石漫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咒令早有准备,宛如旋转的万花筒,将女人的灵魂生生卷了进去。
女人本就惊恐的目光更加清晰“你、你在”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咒傀之术,我承认在最原始的咒木偶上,你的确是个人物。而你体内另一种非常的咒令在狺狺狂吠,再多说一句就要毁了你刚才死了一样,现在倒是马后炮了。”
石漫歪了歪头,威胁道“反正你也不敢再说有用的东西了,留了也没用,你家凤凰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我也要憋屈死呢。”
朱砂血从石漫的手腕融化,流进咒令之中,为女人覆盖上同她一模一样的凝血外衣,血傀儡的咒令慢慢显现。
石漫回以一个更加恶意满满的笑“所以我当然用我擅长的方式了,放心,我对我的血傀儡一向很好,这叫手段。”
“结束了吗”
冷淡又动听,从她们后方的地面,孔知晚挺拔地站在那里,周身还有没散尽的香火味,静静地抬头看她,石漫扬声道“马上”
“忘记说了,她不是我的弱点。”石漫轻巧地跳到孔知晚旁边,和她击掌,朱砂血最后封住女人瞪大不甘的双眼,“是我的灵魂搭档,也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