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白日,但冬日光线不好,为了防寒窗棂都是用绢布糊着,很不透光,因此殿里燃着白蜡。
宗凌撑着下巴看着烛火下的美人,出神了好一会儿,等对上青年那双如湖一般的眼眸时,见他如玉般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才回过神为自己的偷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继续看折子。
处理政务十分耗费心神,宗凌用过午膳后通常要休憩一会儿。
现在又是冬日,温暖的室内让人昏昏然,又就更加好睡了。
宗凌一如既往地招手让林织来,他解了衣衫却没拆发冠,不让宫人动手,就等着让林织来。
等到林织帮他散发后,他便借机揽着林织到了床榻上,让林织想不休息都不行。
林织轻叹“陛下又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好织织,快陪我睡一会儿。”
宗凌握着林织的手轻晃,以表困倦还打了个哈欠。
林织状似无奈依从,在宗凌看不到的地方却唇角却微微上扬。
他实在是很喜欢宗凌的热情与主动,这世界没有小狗可怎么办呢。
还没到休息结束的时间,林织便被轻微急促的呼声唤醒。
“林大人,严副使求见,说是十万火急之事,需立刻汇报。”
林织应道“知道了,让他候着,我马上就到。”
袖招退下后,林织听见身后宗凌被吵醒的不满的声音。
“是不是又有人不老实了”
宗凌揽着林织的腰,抱怨似的在林织的脖颈上蹭来蹭去,挑起林织的一缕青丝漫不经心地嗅闻。
他现在正是抽条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三年前只到林织胸膛的矮个子,已经快和林织一般高,还能再往上窜个儿。
他沉浸在林织的甜香气息中,丝毫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动作行为有多么暧昧,几乎是将他的亚父圈禁在胸膛里肆意轻薄。
少年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沙哑低沉,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林织的颈侧,带来微麻微痒的触感。
“嗯,陛下不必担心,臣先去处理一番,时间还没到,您继续歇息。”
林织从他的怀里起身,整理被蹭乱的衣裳。
宗凌骄傲应道“有织织在我不担心。”
等林织整理好仪容离开后,宗凌也睡不着了,趴在林织睡过的位置歇了歇,干脆起身了。
外边天没落雪,但也干冷的很。
林织听了严副使的汇报,原来是边关有异动,上一次大面积对匈奴用兵,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
林织将事情安排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他回了御书房,没看见宗凌的人影。
瓷白的瓶里插着一支新梅,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
看见林织的视线所在,卫元立刻道“这是主子爷刚刚在梅园折的,说要摆着让大人赏玩。”
“陛下人呢”
“在东暖阁与杨尚书、左尚书议事。”
林织闻言点头,轻轻挥手让卫元退下。
卫元本是跟在宗凌左右,但宗凌担心林织回来找不到他人,所以特地留卫元在这里等林织回来。
哪个宫人侍卫不能传这个口信呢,无非是天子的看重。
到了东暖阁,卫元进去奉糕点与茶。
宗凌一见他,就知道林织回来了。
他想问问林织喜不喜欢他折的梅花,但两位大人一左一右坐在下首,他总不好开口。
不过按照卫元的机灵劲,就算织织没发现,他应该也会提醒的。
左誉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上首的帝王,心里感叹。
他当初教小皇帝读史的时候,就发觉了他的天赋与努力,即使在上书房被排挤到不得不声称身体不好不能念书,但私底下也一直在看经义算学,在他教导的过程中也很会举一反三,所以他教了两年,便没什么好教的了。
兴许有人就是天生的帝王,如此明君想来也不会被轻易蒙蔽,再想想这三年即使林织官拜国公,也没有搅乱山河,与皇帝君臣相得,左誉就更加感慨了。
当年先帝可能就是看出了当今的天分所以才留下那样的遗诏呢,例如唐之张承业,虽是宦官,却也为国尽忠守节。
如同天子当年所说,是他想法偏颇。
当然,左誉要是知道皇帝已经完全变成织织脑,准能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再吊死在先帝陵墓前痛哭他没能尽到辅政的责任。
宗凌心里记挂着林织,快速地和两位大人聊完,朝着御书房去。
只是不赶巧,他回来的时候,林织又因为政务出去了。
宗凌轻叹,继续看折子的时候,有小太监捧着几本书册来了御前,说是宗人府那边送来的例书。
宗凌疑惑,宗人府那边会送什么书来,难道是宗室的名册还是什么
他放在了一边不是很关注,等到批完几本折子,为了放松才打开。
他翻开了图册,刷一下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