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密网,将世界笼罩在特有的情意中。
仇或抬手关灯,把人搂紧了些。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幅画,他意识到林织画画的技术很不错。
不仅如此,他的小提琴应该也拉的很好,虽然他没有听过,只看见过一张谱子。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毋庸置疑。
仇或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场景,在审讯室里,在他的注视下,青年抬头时,躯壳里的灵魂似乎就完成了变更。
他有一双显得无害柔软的笑眼,急躁与恐慌在无形之中消弥,那是无法伪装的平和,源于自身的强大。
仇或曾经猜想过是不是人格分裂,这么久以来,他确定没有见过原先那个人的出现。
如此荒诞的足以击破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事情,仇或沉默地消化了。
他没有追问,因为不必追问,因为很多事情其实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如果有一天林织想说了,他自然就会告知。
不过仇或却不太希望有那么一天,按照他对林织的了解,那一天可能是离别。
思绪重重间,仇或想到了一个可以刺激到夏炽的办法。
她对林织的看重,或者说对见证者身份的执着,可以加以利用。
窗外的雨还没有变小的趋势,云层间偶现的闪电让城市明亮一瞬。
影子在瞬间被拉长,又消失于寂寂暗色中。
不太明亮的路灯在夜雨中更加暗淡,雨水不断顺着雨衣滚落,在地面与同类汇聚,一同涌入生了铁锈的缝隙间,成为溪流的一部分。
十五秒,夏炽在心里重复着这个数字,接通电话的时间是十五秒。
六号,夏炽心里默念,步伐匆匆地向前。
昨夜的雨似乎冲刷掉了天地间的所有污秽与尘埃,第二日放晴,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云层遮挡,阳光一如往常的毒辣,潮湿的气息还未散尽,让城市如同蒸笼。
林织被食物的香味唤醒,洗漱后看见围着围裙的仇或把米粉往外端。
家里的围裙是仇或买的,毕竟厨房是他的领域。
没什么情调的黑白,系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上,却也削减了他身上的冷厉。
林织难得在早上看见他,不过仇或不忙着去局里他也没有多问。
“你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仇或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大多时候大家都是扒两口饭就继续讨论案子,有时候赶时间,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血淋淋的案发现场照片都是常有的事。
林织“昨天已经发表,在本地论坛上连载了两章。”
仇或和林织对视,从中明白了对方和自己相似的意图。
这种感觉很不错,仇或的肢体语言忍不住更放松。
“看来你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了,不过这样没有关系吗”
要想引诱凶手现身,那就要拿出她在乎的事情,即使是激怒她。
既然夏炽那么在乎“作品”,甚至不愿意让人帮忙,那么辱骂甚至是扭曲她的作品,一定会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写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决定发在哪个平台,何况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林织特地发布在本地论坛,因为题材原因,短短一天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虽然他在写作时模糊了地名,但由于第一个案件的特殊地形,已经有两个住在这附近的网友提到了这件事。
不必多言就能知道彼此所思所想的默契让餐桌上的交谈终止,洗完碗后,仇或换了衣服出门。
早在他搬进林织这里时,他就把常用的衣服都带来了,挂的整整齐齐,和林织的衣服贴在一起。
仇或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林织低头拿起了客厅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低。
几分钟之后他又拿起按了两下,力道略重。
01有些担忧地看着,急着打转却不知道怎么办。
它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它上一次在这种情况开口时,反而让宿主的情绪更差了。
即使宿主只是温和地示意他想要安静,但只说了一句话的01感觉到了他耐心的流失。
01忍不住自责,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随机进入到这具身体里,让宿主拥有这种疾病。
热意被人工制冷吹出的风驱散,林织的视线落在阳台的窗户上,发现了不同之处。
他走近看,发现上方贴着一层薄膜,他又走去了卧室,飘窗上也都贴上了防窥膜。
这些都是仇或早起干的,男人的性格果断直接,而且从不邀功。
这大概是主人格的性格特征,每一个碎片都或多或少地表现了这一面,哪怕是最喜欢讨赏的谢青,在甜言蜜语时都只说一些小事。
这让林织的情绪好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生理性的疾病完全不由理智掌控,为了避免困倦,为了避免药物的影响,林织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药。
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