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闻听此事,问明白自己也能参与之后,呼朋结伴,热火朝天的加入到了打工队伍当中。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而刘彻则借着这股东风,正式推行了授田令。
北方连年战火,人口凋敝,耕地荒废的太多了,而在天下其余地方,却不乏有百姓无地可种,渴求土地而不得。
从前不来北方,是因为戎狄随时可能寇边,但此时镇国公主连同麾下将士把边界线一举推进了几百里,他们又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唐佐也是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公主之所以以钱买工,不仅仅是因为爱惜民力,意图沟通商路,也是想以此吸引移民”
什么样的地方才能放着免费的徭役不去征发,而奢侈的用钱来堆出一条直道
有钱的地方
什么,那里还分地
我去瞅瞅
因为接连数次的对外胜利,居岩关内甚至不乏有将士产生了“戎狄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对于战争的渴盼格外迫切。
不,与其说是渴盼战争,倒不如说是渴盼功勋和胜利。
刘彻却生生按住了这股迫切。
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谢殊也好,唐佐也罢,即便是最激进灵活的颖娘,也都很赞同她的决议。
傅伯林承担着天子耳目的责任,为此特意前去求教“公主为何不使人再度北上,一举将戎狄击垮,扬我国威”
刘彻坦诚的告诉他“因为做不到。”
“离得太远,粮草的转运跟不上,这是其一;”
“此时气候不宜,易发疫病,乃是其二;”
“我们还没有彻底消化掉先前几次战争吞下的城池,这是其三;”
“戎狄人的矛盾已经在外来威胁前趋于解决,骄兵必败,而哀兵必胜,这是其四。”
“傅先生,不能再打下去了,”刘彻眼眸闭合,几瞬之后重新睁开“再打下去,必输无疑”
傅伯林道“可是天子也好,京城也好,都盼着公主能够继续建功立业呢。”
刘彻听得失笑,却轻轻摇头道“能进固然是好,但是对于一个决策者来说,退比进更难。为了一时意气而丢掉大好局面,既令人扼腕,又愧对天子和黎庶百姓。”
傅伯林默然良久,最后将镇国公主所言一五一十的报了上去。
心腹飞马赴京,又毕恭毕敬的带着一位侍奉过天子几十年的心腹之臣回到了居岩关。
那近臣手中持几个信封,将天子的原话告诉刘彻“定安安抚北关有功,朕欲嘉赏,尔有何求”
刘彻遥遥向京城低头,以示恭顺“但为社稷所计,岂敢言功”
近臣闻言,便打开了第一个信封,取出内里的天子谕令,念给他听“朕岂是虚言封赏之人速速讲来,不得有违”
周遭之人闻听,尽皆变色。
天子人在京城,又如何能猜到镇国公主如何回复,并早早做出回应
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到了那近臣手中剩下的几个信封上。
并且在心里边默念“赶紧让天子册封您为皇太女啊公主”
哪有比这更实际的请求了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
如果公主主动开口请求做皇太女,那政治意义上可就完全不同了
向来天子登基,都是要群臣再三相请的,哪有大喇喇冲上去,直说我要做天子的
可若是如此,这个极好的机会,岂不就白白的放弃了
傅伯林在侧,也是眉头紧锁。
他侍从天子多年,太知道天子的性格有多拧巴了
他不给,你不能要
他想给,你也不能要,得再三谦逊推让,最后才能不得已而为之的要
这要是换成普通人,早他妈没朋友了,可他是天子啊,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儿,没有他体谅别人的道理
镇国公主要真是直接说想要做皇太女,只怕天子还未必高兴
公主,傅伯林心想,这一局,你要如何来破
那近臣却在催促刘彻“公主您究竟想要什么赏赐呢总得有个话啊。”
刘彻沉思几瞬,却道“我身受国恩,衣食无忧,若真所求”
他向京师所在顿首“便请陛下赐予故去多年的父王一份哀荣,聊以尽孝吧”
近臣听罢,先是一怔,显然是不曾想到镇国公主竟然会提起东宫,片刻之后,却是神色顿变。
连傅伯林都不由得为镇国公主这个回答在心里猛烈喝彩
饶是知道镇国公主以女儿身被天子选中,绝非泛泛之辈,却也预料不到她竟会有如此机变,短短几瞬之内,便想到这个破局之法
东宫已经是太子,再索取哀荣,还能得到些什么
金银玉器
这些东西对于东宫而言,跟粪土有什么区别
当然是大义名分了
镇国公主此时最缺的是什么
不是金钱,也不是将士,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