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又问“我还听说,裴老太傅老当益壮,即便上了年纪,又无俸禄,也勤勉于事,为朝廷奔走”
裴仁昉便又替祖父幽幽的叹了口气。
燕鸿替她倒了杯酒“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裴仁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就听燕鸿絮叨“不能再这样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呜呼哀哉,食少事烦,岂能久乎”
裴仁昉苦笑道“这是陛下定的规矩,你能叫他回心转意吗”
燕鸿却道“也未必就一定不能啊。”
他悄悄在裴仁昉与巴陵王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到第二日,巴陵王早早就到了司农府,把近来棘手的那些卷宗整合出来,叫侍从捧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宣室殿去了。
朱元璋见了他,便露出一点笑容来“皇弟来了”
又吩咐人看茶。
巴陵王满面笑意,一份份的将司农府的卷宗呈上“皇兄且看”
就这么从清晨一直探讨到午后,因为事情繁多的缘故,两人连水都没顾得上喝几口。
巴陵王就说了三分话,剩下的七分都叫朱元璋说了,可即便如此,巴陵王也觉得嗓子快要冒烟了。
长时间案牍劳形,他颈椎有些受不了,站起身来活动一二,骨头都在嘎巴作响。
他就此告退。
紧接着裴仁昉就顶上了他的缺。
进门之后,她手持奏疏,故作讶然之态“臣来的不是时候”
朱元璋狼吞虎咽的将手里边的包子咽下去,继而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又从午后无缝衔接,一直劳碌到了傍晚时分。
燕鸿就在这时候出场了。
朱元璋将他派遣到尚书台,便是有意以他来分潘晦的权柄,后者虽心知肚明,却也有了急流勇退之意,故而在台中行事之时,对于燕鸿诸多提点历练。
燕鸿借着这个机会,全都拎到天子面前来了。
经了这些天,他算是看明白了当今天子是个抠门精,还是个标准的权力怪物,只要能握在手里的,他就一定不会松开。
他带着公务前去,但凡有一口气,天子就会把他留住,他们这个反996团体有数人,天子却只有一个人,车轮战术之下,燕鸿不相信天子会是获胜的那一方。
等天子能够体会到劳碌之苦后,他再诚惶诚恐的上表请罪,巴陵王硬撑着要去窦太后面前厚颜无耻的刷刷脸,请皇嫂帮忙说情,再有裴仁昉的老师耿彰跟裴老太傅帮着敲敲边鼓,何愁大事不成
这天晚上,燕鸿借着探讨公务的由头,一直在宫里待到了宫门即将落钥的前一刻。
计划通
待到次日,又换了反996小组里别的人去当车轮。
朱元璋精神奕奕。
又一日。
朱元璋精神奕奕。
又又一日。
朱元璋精神奕奕。
巴陵王跟燕鸿眼下青黑,双目无神,几乎是脚下打着飘,进了一豆九吃。
想要天子高强度的工作,那必须要师出有名,如果故意拿些鸡毛蒜皮的事项去没事找事
窦大将军isatchgyou
这也就要求他们在用工作去折磨天子之前,必然得先折磨自己一回,列出点靠谱且言之有物的东西才行。
可是可是
为什么他们数人联合起来车轮战,居然都卷不过天子啊
燕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阴惨惨的冲着巴陵王笑“小扑街,你输得不冤枉啊”
巴陵王“”
裴仁昉在旁问了句“还要继续吗你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战略”
燕鸿没好气道“还继续个屁啊,咱们几个脸儿都绿了陛下果真是天选之人啊,如此数日之后,竟然还是精神振奋”
他们几个人暂且偃旗息鼓,朱元璋却不肯作罢了,见他们不曾再来请见,反而主动宣召他们过去“几位爱卿日前如此勤勉,何以近来忽然又惫懒起来这可不应该啊。”
巴陵王“”
燕鸿“”
裴仁昉“”
什么搬石砸脚行为。
燕裴二人是臣,有些话不好说,只有巴陵王半臣半弟,耷拉着脸,委委屈屈的开口道“皇兄,饶了臣弟吧,我好累啊,尤其还是实习期,连俸禄都没有”
朱元璋闻声便皱起眉头来“皇弟啊,不要想着你能得到什么,要想着你能够为朝廷奉献什么自私自利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朕的臣子的。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毫不努力,不思进取,只会成为社会的渣滓”
巴陵王“”
啊这。
皇兄你是不是在ktv我啊
朱元璋又斜着眼睛去看燕裴两人“混日子的人,就不是我穆义康的兄弟,要是所有人都这样,国家怎么会有未来”
燕鸿“”
这句兄弟,是单我一个人有,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有
裴仁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