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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程一个多小时。
路小远爬了一天山,又熬了通宵。这会儿早已支撑不住,躺车上就呼呼大睡起来。原本他是想睁着眼的。
毕竟是大哥在开车,他在一旁睡觉好像不太好。
可越是竭力睁着眼皮,眼皮子便越沉。景色变得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最终睡死了过去。
抵达路宅。
“少爷,你们回来了。”
管家出门来迎,一眼瞧见躺在副驾驶酣睡的小少爷。车座椅往后调整了45度,身上还盖了张毛毯。
他连忙收敛了音量,小声询问∶“需不需要把小远少爷叫醒”
路泠没有应声,吩咐一句“去把门打开。”
管家忙不迭去了。
待人离开,路泠俯下身,解开了弟弟的安全扣。
“咔擦。”
安全带往回弹。
弟弟睡得很死,又十分安静,蜷缩成一团。大约是有些冷,大半张脸都缩进了毛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路泠指尖拂过弟弟刘海发丝,接着收回手,从另一边门下了车。
当等路小远意识的时候,只觉身下有些晃。
他完全不知自己睡着了,甚至连在梦中还在跟大哥闲聊。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聊到了相亲话题。
最近父亲总在耳边念叨,称大哥都30了还没结婚,忧心忡忡。他虽然才21,但也被这股焦躁感给传染。
大哥没结婚只是忙于工作,身边不乏追求者。但他是真没人喜欢。
别说30,说不定等他变成一个小老头,也没有小老太太愿意跟他在一起。
路小远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甚至哭出了声。
而在现实中,路泠刚把弟弟送上床掖好被角,就见人眼尾有泪水渗出,沿脸颊滑落。
路泠一顿,继而面色冰冷。
郁景。
搞垮心昊传媒的心思刚浮上心头,就听弟弟喃喃“大哥,小老太太不要我呜呜呜”
路泠定住。
郁景完全不知家业险些遭遇史上最大危机。
回到家后他没有睡觉,打算洗个澡直接去公司。脱外套的时候,刚好有一小玩意儿从口袋滑落。
他垂眼看去,见是路小远山上给的巧克力。
""
郁景蹲身捡起。巧克力掌心大小,包装纸呈纯黑色。
他并非不爱吃甜食。
那天生日宴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记住了,还特意给他备了另外的东西。
硬要说的话,他更不喜欢苦的。
咖啡尚可,有回甘;而黑巧克力,在他看来就跟中药一样,只剩苦味。
他注视了一会儿,修长的五指拆开包装,将其塞进嘴里。
苦涩而醇厚的巧克力味涌来,刺激着味蕾。
喉结微动,巧克力咽下。
真得跟中药一样。
不爱吃甜食,也不必非得准备苦的啊。
郁景揩了下嘴角,再看向手中包装纸。微顿片刻,将其展开折叠,折成一指甲盖大小的圆币。摊在掌心注视许久。
接着回过神。
自己这是在干嘛。
郁景揉了揉眉心,把圆币放去茶几上,朝浴室方向走去。
结果,路小远睡到傍晚才起来。
并且刚一动身,四肢便传来无法言喻的酸痛。好像每动一个手指头,肌肉纤维就被狠狠地扯断。
好痛啊
路小远半起了身,又倏地躺回去。
原本刚下山的时候,身上比起痛,更多的是疲乏。
可现在休息一天,整个身子都被钢筋捶打过了似的,动弹不得。
本来路小远以为自己补觉到中午,下午还能去公司。可现在莫说是睡过了头,就连明天能不能去上班都是个问题。
侧转回头,夕阳光自窗缝渗透进来,在地板投下一片片光晕。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知何故,路小远下意识重新闭眼。
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床旁有人靠近,阴影自上而下覆来。接着,额头似乎被轻碰了一下。
如同一块儿冰,带着些凉意。
路小远竭力控制自己眼皮不要抖。
被角被拉过,往上扯了扯。
稍后,门再一次合上。
直到听脚步声消失,路小远才睁开眼。
是大哥。
看来是在担心他。
额间还落了些凉意,心头却截然相反被子盖得厚实,身体很暖和。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奢求太多。
有家人陪伴,这对于以前的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奢望。
就算没有朋友也无所谓。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家人。
翌日起床的时候,酸痛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