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舰会直接直接到司法岛吗
他是想这么问的。
可青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有些迟疑地又试了一次,喉咙却根本接收不到大脑的指令,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他说不了话了。
这是癔症性失语。
但对于眼下这种状况,诸伏景光并不十分惊讶,甚至还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年幼时目睹双亲被害后,他也产生过这种障碍,那时还是零陪着自己一点点走出阴影的。
而这次旧症复发,病因已经再清楚不过。
可居然是在这种时候么
药物与重伤下他使不出任何力气,如果还不能开口讲话,那几乎就是断绝了他自救的可能。诸伏景光有些疲倦地阖上双眼,颓然苦笑一下,或许这回是真的没办法了。
塞西尔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自然是将诸伏景光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神色有片刻的意外,很快又变作了然。
这位学长很是缺德地笑了笑“不是吧学弟看来刚才那事对你刺激不小啊,这运气可真是不过倒也省事,法庭上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双方都节省时间。”
诸伏景光闭着眼睛,一丝眼神都不分给他,就算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也不想给这个人进一步讥讽他的机会。
“喂喂,要不要这样啊”塞西尔嗤笑道“怎么和诸伏高明一样,不想回答的时候就摆出这副表情。”
手指猛然攥紧,诸伏景光睁开眼死死盯着他,杀意尽显。
他提自己哥哥是什么意思
被瞪了的塞西尔笑得更为猖狂“别告诉我你不清楚你哥哥的事,话说你落到现在这一步,也是多亏了他和卡普在夏尔马先生那里拉得仇恨。”
夏尔马这个名字不是间谍机关的总长吗
看来这个制造人形兵器的反人类计划,权限不是一般的高。
知道诸伏景光不能出声,塞西尔自说自话地讲了下去“当年卡普可是差点毁了那个基地,夏尔马先生他们却不能发作,吃了个哑巴亏。毕竟当时诸伏高明的军籍还在海军总部,把人强制性洗脑还被抓了个正着,怎么看都是世界政府这边理亏,不得不放人。”
这位体面的学长眼神染上些怜悯“所以这回啊,世界政府就长了记性。你也猜到了吧,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地。”
果然是司法岛。
诸伏景光垂下眼眸,大致可以想见之后的处境。自己会经历一个单方面的判决,结果要么是死刑被直接“处决”,要么是类似无期的刑罚,再被暗中带离监狱。
总归是逃不过被抹杀掉自己的人格。
对面的塞西尔停了两秒,又继续说道“那个计划名为贝狄威尔,利用先进的药物催眠等一系列方式将能力与潜力并存的人洗脑,从而打造一支实力强大、绝对忠诚的军队,永远效忠于世界政府。”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有些纳罕地看他一眼,这人就这么随意地给自己讲这个计划的事难道那不应该是绝密吗可是如果说假话的话,又根本没必要,毕竟从对方的角度看,自己和将死之人没有任何区别。
塞西尔也不在意他的疑惑“这次屠魔令的目标叫做尼基塔兹,说起来曾经也是海军的一个精英。明明几年来都很听话,也不知道这次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开始疯了一样的杀人,还专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他耸了耸肩“我自己是不太喜欢这个计划的,但谁让我未来的上司喜欢,所以就辛苦学弟你成为我贿赂上级的赃款啦”
灯光只有一处,塞西尔逆光站着,隐藏在暗影中的五官并不清晰,但那双棕眸在此刻却带上了鹰隼的锐利狠绝。
“诸伏景光,对于迄今为止所有的行为,我感到抱歉,但绝不后悔。”
自从屠魔令当天的那场单方面对话后,诸伏景光再也没见到过塞西尔,也没能见到其他任何人。
在军用航道上航行了将近一天,军舰过了正义之门,停进了司法岛的军用船坞,而水米未进的诸伏景光也总算被人从墙上卸了下来。
十几个小时,海楼石的钩子已经和骨肉有了粘连,拽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血。诸伏景光再能忍,被这么折腾下来也险些没疼昏过去。
黑发青年身体颤抖得厉害,皮肤的温度也已经烫手,他大口喘息着,眼瞳中一时间失去了焦距。
但押解他的特工才不会照顾他的感受,哪怕成了一具尸体,这群人的职责也不过是把他带到岛上。
几名黑衣特工拿锁铐拴住他的手脚,架着他往外走,动作中不可避免地扯到肩膀上两处最严重的伤,但他已经没了喊疼的力气。
诸伏景光微垂着头,拖着他的两名特工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定神,他发现面前走来一道高挺的身影。
“诸伏景光”嘈杂的耳鸣中,出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抬眼看去,是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青年,五官深邃,留着卷曲的长发。
他俯视着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