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白薇没吭声,默认她继续往下说。
“昨天下班,秦知远来找我。是给我送喜帖的,他国庆结婚,邀请我参加。”傅浅宁知道邵白薇在意她和秦知远的事,遂将他们关系事无巨细说清楚。
“我和秦知远他是我爸的干儿子,我们很小就认识,一直是朋友关系。可能高中时周围的人瞎传,让你误会,其实我和秦知远没有任何友情外的情愫。”
“还有,十年前,那天。”傅浅宁紧接着说,“大地公园的事。当时傅长宇转告给我有人在大地公园等我,我不知道那是你,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家人不让我出门。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的人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去。”
她以为自己将误会说出来,邵白薇的心情会好些,可是,电话那头只是很平静地“嗯”了声。
邵白薇说“我知道了。”
“国内很晚了,你休息吧。”
这是第一次,邵白薇对她下逐客令。
傅浅宁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有力的话,讷讷回了句“晚安”。
那株被丢弃的叶子已经重新栽回花盆里,傅浅宁特意浇了水,把她摆在阳台白天太阳充足的地方。
叶子还是蔫儿的,这一刻,傅浅宁终于明白邵白薇说的“事在人为”。
邵白薇能把十年前的种子发芽,现在,她也能把叶子重新养活。
她
拍了张照,作为近期的朋友圈动态,文案只有四个字事在人为。
动态分享范围所有人可见,更多的是想让邵白薇看到。
而邵白薇确实是看到了,在回家的路上。
看到文案,点开照片,认出了那是一天前被自己亲手从土里的叶子。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和看别人的朋友圈无异,关掉照片,上滑看下一条动态。
今天邵家父母在家休息,夫妻俩原本想要出门约会,刚收拾好就听到门外响起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自家女儿出现在门口。
“薇薇”叶兰锦惊呼,“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公司有点事我就临时回来了。”邵白薇胡诌了个借口。
“好啊,早说我让你爸去机场接你。”叶兰锦拉住女儿的手,摆出慈母的样子,下一句话问“这回待几天”
“妈。”邵白薇扯了扯嘴角,无奈又好笑道“你们俩夫妻可真是忘崽夫妇啊。”
夫妻俩都笑了出来,邵明统让她们坐,主动去厨房洗水果。
叶兰锦拉着女儿在沙发坐下,虽然嘴上嫌弃女儿是电灯泡,但这么久没见还是甚是想念。
她盯着邵白薇细细地看,拍拍她的手,说“瘦了。”
邵白薇闻言笑了,故作活泼道“没老爸做饭给我吃,肯定瘦了呀。”
叶兰锦也是笑,眼底多了几分担忧,语气略正式道“薇薇,你是不是有心事”
邵白薇没说话,叶兰锦继续说“你以前笑的时候从来不会皱眉头,眼睛也是透明的,可是现在,我看不清你的情绪。”
“”邵白薇完美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在母亲担忧的注视下,说“最近只是有点不开心,很快就会好了。”
“是因为感情的事吗”叶兰锦现在都能回忆起不久前打电话给女儿,她在电话里开心期待的语气,真实得能想象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见女儿没有说话,她就当默认了。
又拍了拍邵白薇的手,只是说“我们人啊,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的人。你觉得这个人让你不开心了,就去找下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人。”
“喜欢一个人,带给你的应该是开心、正能量的情绪,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叶兰锦捏了捏她的脸颊,“小苦瓜。”
“嗯。”邵白薇抿唇做了个微笑,“我知道的,妈妈。”
“只是心里还有点难过,过几天就好了。”
叶兰锦没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回到家后,舟车劳顿的疲惫涌了上来,昨天晚上邵白薇基本处于失眠状态,她将自己人生前28年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几乎是天亮才睡下。
这一觉邵白薇睡得很沉,她做了一个梦,又梦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晚上,雨下的很大,她缩在公园的凉亭躲雨,但雨实在是太大了,风夹着雨四面而
来,让她在小小的凉亭里无可躲避。
“好冷,你为什么不来”
她看着凉亭里的女孩抱着胳膊,多希望能有人出现,可她知道,女孩永远都不可能等到。
一转眼,刺骨冰凉的雨打在她身上,抬眼黑压压的夜空中出现一道闪电,伴随轰鸣的雷声。
她成了雨中的小女孩,心脏因冰凉的雨无法控制地剧烈收缩着,像是随时可能喘不过气。
这一次,她不想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邵白薇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生理的疼痛大于心里的寒冷。
控制身体缓缓走出凉亭,站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