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开着空调,她将窗户摁下来,夜风灌进疾驰的车子里,打在她的脸上,冷冷的。
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敲击她的大脑,耳边是呼啸的风,刺激她的耳膜。
原本觉得喝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可喝了酒之后大脑却变得无比清晰,尤其是有关于邵白薇的事。
坐在副驾驶的人突然捂着胸口,张嘴急切地大口呼吸,这模样把代驾都吓了一跳,忙靠边停下,“你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
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傅浅宁摇摇头,将车窗摁下来,说“没事,走吧。”
代驾不太放心,又多看了她几眼,确认没事后这才起步。
呼啸的夜风挡在玻璃外,车厢里安静得压抑,代驾有些不自在,就说“要不要放点音乐”
“随便。”
于是代驾随便打开了一个电台音乐。
电台似乎很喜欢放一些经典老歌,在今晚,这一刻,傅浅宁又听到了那首十年。
车子安全抵达宜家公寓楼下,代驾找到一个车位停好车。
“送到了,麻烦给个好评哈。”代驾边说边解开安全带,抬手打开头顶的灯光,转头就看到客户不知在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脸上客服般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又有些尴尬。
“嗯,谢谢。”
“嗯、嗯这个是你的车钥匙。”代驾毕恭毕敬把车钥匙递给她,想了下,同时抽了张纸巾给她。
代驾骑着小电单车去接下一单了。
脸上的眼泪随着时间变凉,傅浅宁擦了脸,再下车时,一如往常的模样。
她走进大堂,上楼,回家。
也和以前一样,到家第一件事洗澡、上床睡觉。
可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躺在床上,脑子却异常清醒,周围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
明明很安静,可她却听到嗡嗡嗡的声音,闭上眼睛看到的是雪花屏,就像很多年前的老电视,一坏就花屏。
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夜凉,她起身披了一件薄外套到阳台透气。
天边有什么在闪烁,一点一点的,是一架飞机。
离得很远,只能隐约看到轮廓。
发出去的消息,邵白薇还没有回复,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得到。
转过身,看向隔壁阳台的方向,不自觉想起以前每次她们晚上在阳台碰头的场景,邵白薇喜欢靠在栏杆上托腮看她,笑起来时眼睛亮亮的。
她从没有看过谁的眼睛那么亮。
一个恍惚,眼前回归真实,隔壁阳台空无一人,没有开灯,只能凭这头的灯光借微弱的光。
她看到花园桌上放着一个花盆,平时不会摆在上面的花盆。
花盆里没有植物,里面有一些残土,中间空了一个洞。
土甚至洒出了花盆外,落了一些在桌上。
大脑迟缓两秒,她认出这花盆是邵白薇特意买来的,里面种的是十年前的种子。
得知这一讯息,大脑听到嘣的一声,有根弦断了。
目光向下,地上有一滩溅射状四散的土。
一株植物横在地上,已经有枯萎之势。
在那之前,它也曾被人精心呵护,期盼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