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蔷薇欲解释,忽然记起这里是北方,虽说有京杭大运河沟通南北,可大运河到不了岭南。陈皮入菜多在南方。宁王的口味浓油赤酱,府里的厨子皆是北方或京城当地的,不知道这点实属正常。
“我想放点陈皮。那东西有助于排除肠道内的积气。我担心王爷中午吃的太多太杂,晚上身有不适。”孙蔷薇不想给人一种过于事儿妈的形象,“没有就算啦。”
管事想想“我好像听谁说过。”不待孙蔷薇开口就朝对面问,知不知道府上有没有陈皮。
正等着用了午饭去歇息的钱姑姑出来“老糊涂了不成库房里不就有。”
“有”管事的奇怪。
钱姑姑进来,指着海味那一排,“岭南送来的。当时你还说咱们府里又没人懂医术,给咱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当橘子皮一样泡水喝。”
管事恍然大悟,连声说“对对对。”过去打开柜子就喊孙蔷薇。
孙蔷薇看到陈皮禁不住说“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我想起来了,我也有这东西。”
两人不由得看向她。
孙蔷薇以免日后生出不必要的误会,“有一年我父亲遇到一个南方来的客商,没钱了要把这东西卖给我父亲,我父亲觉得他出门在外挺不容易,就把他的陈皮全买了下来。
“京城的大小饭馆极少用陈皮,家父也不会用,便一直放在家中。我那些伯父伯母不识货,桌椅板凳都被他们弄去了,独独留下一大盒子陈皮。昨儿晚上朱大人连同书一块给我送来,我往屋子里搬的时候看到过。”
钱姑姑道“既是你家的东西,那姑娘好生收着吧。只是这些咱们也用不完。”
孙蔷薇点了点头,取出一片。
管事不禁问“这就够了”
“还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接受呢。”
这话在理。
管事帮她拿一些干笋就把库门锁上回厨房用饭。
饭毕,孙蔷薇看看漏刻,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就把鸭子先炖上。
盯着炉火的时候很无聊,孙蔷薇打算找管事要些核桃上锅蒸,然后下冷水,核桃裂开好取核桃仁。
府里贪嘴的小子婆子也嫌核桃麻烦,管事也不爱吃,一听终于有人亲睐这玩意,全送到那人屋子里。
孙蔷薇哭笑不得地挖两三斤去厨房,管事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十分尴尬地帮她打下手。
“蔷薇姐姐,蔷薇姐姐”
“怎么了”孙蔷薇匆匆把将将去了苦皮的核桃仁从水里捞出来,抄起围裙边擦手边往外跑。
灵溪跑到太快差点撞到她,赶忙扶着墙止住步子,“你没闻到好香啊。大厨房那边让我过来问问那些猪下水好了没。”
“猪下水”孙蔷薇在屋子里待了小半天,楞了一下,然后赶忙算算时间,“好”
“四弟,老四,搁窝里孵蛋呢连牛舌也不吃。我都没敢让父皇母妃知晓。”
孙蔷薇的话被打断,又见灵溪朝西看去,“这谁呀”嗓门不小,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还能有谁,前面的齐王。先前打发人来请咱家爷过府吃牛肉,王爷嫌天冷,北风刺骨,也不缺他那一口,就打发齐王府的人回去了。这会子他亲自过来,一准没好事。”
孙蔷薇小声问“黄鼠狼给鸡拜年”
灵溪点头“姐姐你先去,我过去看看。”
“不急。我也想看看这齐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七十二个心眼。上午齐王府煮牛肉的香味飘到咱家后花园了,也不说来送牛肉。这会子过来,保不齐是惦记上咱家那些猪下水。”
灵溪想说怎么可能。忽然想起太子爷不止一次骂他有病,恨不得连四条腿的桌椅板凳,两条腿的爹娘兄弟也撕吧撕吧吃了,“一起去。”
在小厨房烤火,廊下聊天的人都跟他俩到宁王那院的垂花门两边,扒着门框支棱起耳朵勾着头朝院里看。
孙蔷薇原以为齐王这么贪嘴定是个大胖子。然而恰恰相反。他比宁王大六七岁的样子,比还像个少年人的宁王肩宽,比他矮一点,身材健硕,一看就像经常舞刀弄枪。虽说长得不如宁王,但俩人在一起打眼一看就是亲兄弟。
宁王对这个哥却没什么好态度,“你怎么来了”
齐王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无奈地说“来请你,行吗”
宁王抬头看了看天“也不是六七月啊。”
“说什么呢”齐王拔高声音,孙蔷薇吓了一跳。宁王丝毫不受影响,“不说算了。”转身就要回屋。
齐王一把抓住他“什么狗脾气”背在后面的手移到前面,“给,不用去,哥亲自给你送来了。哥对你好吧”
孙蔷薇看向对面的灵溪。
看样子齐王所图甚大,不会把他们的猪下水连锅端走吧。
灵溪心里没底,犹豫片刻悄悄沿着胡同钻进南边的东一院大厨房。
宁王自上而下打量着他,满心满眼的怀疑“我最近没惹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