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般的背影,扬起了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最后,她眼睁睁看着鲜血从魔鬼的脑袋上涌出,宛如血红的蜈蚣蜿蜒而下。
魔鬼,再也出不去了。
迟鹰接到苏渺电话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原来的家里,在大雨滂沱的巷子里找到了苏渺。
大雨湿透了她全身,她已经吓得不成人样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地颤抖着。
“迟鹰,我杀人了,我把他杀了。”苏渺紧紧攥着他的衣袖,颤声说,“再也不用害怕了,我妈妈也不会再害怕了。”
“迟鹰,我杀人了,怎么办啊。”
“我完蛋了。”
分不清她脸上的泪痕还是雨水,或许都有,她绝望地攥着他的手,“我想和你结婚的,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我什么都不怕,可是如果他在的话”
“迟鹰,我把他杀了,怎么办啊我完了。”
迟鹰紧紧地将小姑娘按进怀中“别怕,小鹰,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爸不,他不是我爸,他是个人渣,是个混蛋我把他杀了,给我妈妈报仇”
“他在那里”
“楼楼上。”
苏渺眼底的愤怒顷刻间变成了恐惧,紧紧地抱住自己,“流了好多血他死了”
“你现在呆在这里,我上去看看,好吗”
“别、你别去”苏渺紧紧抓着迟鹰,“你不要去求你了我们在一起”
迟鹰用力地抱了抱她,压低嗓音在她耳畔道“小鹰,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要怕,放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苏渺仍旧竭力地拉着他,但迟鹰还是朝着筒子楼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已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除非时光倒流,否则
苏渺狼狈地站起身,迎着暴雨,跌跌撞撞地走下了九十三级阶梯。
她念书的时候,每天数着阶梯往上爬,她企盼着终有一日能真正攀上顶峰,能出人头地,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一切,都开始于她年幼时那个噩梦般的下雨天,也将终结于这个下雨天。
所有的痛苦、挣扎、矛盾、不甘都将终结。
苏渺穿过马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嘉陵江边。
江流浩荡,一往无前地朝着遥远的远方奔涌而去,最终涌向大海。
江尽头的大海,就是苏渺渴望的终点。
如果现实中,她永远无法抵达梦想的彼岸,或许在她闭上眼睛以后
她阖上了眼眸,张开了双臂,宛如迎接新生一般,正要投入了滚滚的嘉陵江中。
一双手从后面兜了过来,用力地将她揽回来,紧紧地圈入怀中。
男人的嗓音嘶哑到近乎发狠“你要去哪里。”
苏渺回过头,看到迟鹰英俊的面庞,一如少年时那般锋利而漂亮,只是他眼底有些微血丝,脸色低沉着,紧紧将女孩揽入了怀里,生怕一松手就永远失去她,“哪都别想去,你是我的”
“迟鹰,我完蛋了。”
苏渺绝望地抱着他
“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好怕我杀人了”
迟鹰沉默了很久,忽然道,“苏渺,都是假的,房间里没有人。”
“什么,怎么会”
“还记得吗,许医生说你有癔症。那个男人是你想象出来的,你很勇敢,小鹰,你一直很勇敢,你打败他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不不,不会,我明明记得我拿起花瓶,我把他砸的满头鲜血,我亲眼看到他倒在我面前”
迟鹰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竭力稳住她,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信我,一切都结束了。”
苏渺再度醒来,是在许医师心理咨询中心的催眠室。
她躺在柔软的黑丝绒躺椅上,茶几上点着安神的熏香,厚密的窗帘显得庄严而静穆,许医师的脸上则永远挂着温和的笑意,给她带来一杯温开水“还好吗”
“许医师,我刚刚是不是又又进入催眠状态了”
“嗯,这次不是回忆童年的内容,增加了部分臆想的画面。”
“所以,一切都假的,那个男人的死也”
“没错,这一次,你不再是如同小时候的袖手旁观,你付出了行动。”
“行动”
“儿时的小苏渺,弱小无力,只能躲在衣柜里任由母亲被欺负,这成了你心里最不可言说的伤痛,所以你宁可遗忘。”
许医师嗓音柔和,“但是现在你长大了,有了力量,所以付出了行动,打败了心里的魔鬼。”
“许医生,你别骗我。”
“你自己怎么想呢”许医生将她的外套递了过来。
苏渺穿上外套,摇了摇头“太真实了,我真的不知道,迟鹰呢”
“迟先生在休息区等你。”
苏渺只想快些见到他,匆忙地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