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厕所,提上小裤裤走了出来,刚开门,另一个卫生间的人,也从里面出来了。在这个卫生间里的是对母子,男孩约莫六七岁,而女人看上去则有三十来岁。
现在已入夏,女人穿着一身白底碎花裙,头发有些蓬乱,看着似乎也是刚起床没多久,她牵着小男孩出了厕所,然后便去水槽洗手。
而被她牵着的男孩,性子好像有点腼腆,他似乎很怕生,一直跟在女人身边,母子俩洗完手,就回了车厢。
这边,大丫和二丫收拾好,便带卫子英往回走。两大一小,摇摇晃晃进了车厢,没走几步,卫子英就又看到了这对母子。这对母子在靠厕所这边的第三个房间,他们住的软包里,并没有其他乘客,只有这对母子。
回了包厢的母子,房门并没有彻底掩上,还留了半个缝隙,卫子英走过她们门口时,耳尖的听到包厢里,那女人压低了声音,在和她儿子说什么。
谈话内容卫子英没有听清楚,但却听到了那女人喊出来的名字。
那是个四个字的名字,叫吉田五杰。
卫子英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觉得这小哥哥的名字好奇怪,还没走过这个包厢,她脑袋忽一转,猛地想起,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不就是数据库里,日本人较常用的名字吗。
日本人
这车厢里有日本人
卫子英大眼睛一睁,下意识就扭头往那个车厢里看,包厢里说话的女人,见有个小丫头看了进来,笑了笑,起身,把那没关紧的房门给彻底掩了上。
卫子英眼睛瞥着关上的车门,眼里闪过狐疑。
刚才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里面的小哥哥就叫吉田五杰
卫子英揪着眉,跟着大丫姐妹回了自己的包厢。
这会儿功夫,走道外也响起了脚步声,乘客已经陆续起来了,没过多久,乘务员就推着早餐车,开始在这节软卧车厢里叫卖了起来。
苏步青听到卖早饭的声音,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坐到车厢走廊的廊凳上,然后向卫子英招招手,让她也出来坐。
卫子英心里揣着事,心不在焉地坐到她外公对面,小手撑着下巴,眼睛时不时就往厕所过来第三个包厢里瞄。
日本人
虽然统统还没正式读书,但统统却知道日本人都是大怀蛋。她奶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每次一说到日本人,就极为愤恨。还说,当初要不是日本人为祸,她在北方的家,就不会散了。
她姨婆更是到现在,都心心念念着北方的家。
春节走亲戚,她跟着奶去了姨婆家,那天她老舅公也在,姨婆在饭桌上再次提到她死了后,坟头要向北,她活着回不家,死了看着北边也好,当时舅公听到姨婆这话,哭了
许是喝了点酒,舅公哭得可伤心了,一直说,找不到家了,让姨婆别惦记了。
她当时趴在她奶脚边,看着三个老人抱头哭,她心里堵得特别慌,费了好大劲,才把三个老人哄好。还答应三个老人,等她长大了,她去给他们找家,带他们回家去。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卫子英头一回,痛恨起了日本人。所以,这会儿她冷不丁听到个日本名字,小丫头下意识就开始阴谋化了。
卫子英想着,要不要把车上有日本人的事,告诉她外公。
正当她犹豫之际,那边包厢里,那个女人带着她孩子也坐到了廊凳上,两母子向乘务员买了两份早餐,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等餐车推过来,苏步青也买了四份早饭,然后让大丫和二丫出来端饭盒。
车上的早饭味道就那样,卫子英吃了一个大馒头就不吃了,苏步青见她没动稀饭,自己拿过来,几下喝下肚。喝完后,让大丫从包里取了几个鸡蛋出来,四人又各吃了一个鸡蛋。而在这吃饭期间,卫子英大眼睛依旧会时不时落到那边那对母子身上。
这会儿,那个带小孩的女人,也开始和车厢里的人搭起了话。
这女人是个健谈的,说话很爽朗,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也把自己的情况,透露了一点。
卫子英耳朵灵,听到那女人说,她是下乡知青,家里给安排了工作,所以她准备回江省工作了,她儿子叫田五杰,她舍不得把儿子留在乡下,便一起带回江省。等她在江省安顿好后,孩子的爸也会去江省。
车上的人听她说,她是知青,心里都有些唏嘘。
知青回乡的政策已经下达了,虽然才下达没多久,但各处都有传出知青们回乡,落了好多后遗症在乡下。不管是嫁的还是娶的,能带着孩子回城的都极少,这女人不但带着孩子一起回城了,还想把孩子的爸也给弄回城,是有心的。
廊凳上,听到女人是知青,男孩也不叫吉田五杰,而叫田五杰的卫子英,眨了眨眼,眼底的疑惑慢慢散了去。
看来刚才是统统听错了。
闹了个小乌龙,卫子英恢复神态,坐在车窗旁看起了风景。
看了一会儿,她就没劲了,颠颠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到了床上。苏步青见她进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