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除去了司机和卖票的,就只有两祖孙,和另一波人。
那波人一共四个,三男一女,他们坐汽车最后面,正在小声交谈着。
三个男人看着倒没啥,穿衣打扮和大家都差不多,倒是那女的,与别人看着有点不同。
女人看上三十出头,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和一条深蓝色的西裤,她的头发竟还烫过。
因为她烫了头发,窝在周桂怀里的卫子英觉得很稀奇,乌黑眼睛忍不住多望了几眼,这一望,那女人好像就注意到了卫子英,她扬眉一笑,扶着轻椅子,走到周桂对面的坐位上,和周桂搭起了话。
“嫂子,你家小姑娘真好看,您这是进城走亲戚啊。”女人瞅了瞅周桂旁放的背篓,笑盈盈道。
女人的口音听着虽然也带着点西南方言的味道,却是有点别扭,似乎不常用这种方言说话,说起来好像舌头转不过来似的,有些怪。
有人唠嗑,周桂来了劲,问“进城看看儿子和儿媳妇,大妹子,你们这是从哪过来的”
女人笑了笑,道“从盘州下来的,嫂子,这车是去甘华镇的,你是甘华镇的人吗”
周桂顺口说“是啊,我是甘华镇乡下的,大妹子也去咱甘华镇啊。”
女人“我们不是去甘华镇,是去枫桥镇的。但没坐到枫桥镇的车,所以,只能先到甘华镇,然后再翻山去枫桥镇了。”
周桂哦了一声,道“翻山啊,那路可有点难走了,还远,没个大半天,走不过去。”
女人嘴里的枫桥镇,就是卫永华他们进城前,曾经去干过活的那个镇子。
枫桥镇和甘华镇虽然相邻,但隔的却有些远,几十里路,就算是走小路,翻山也得走上大半天。
女人不在意地道“那没事,时间还早着呢,天黑前,肯定是能到枫桥镇。”
周桂“那倒也不必,甘华镇上经常有拖拉车去枫桥镇,你们到时候问问,应该能搭到车去枫桥镇。”
女人听了周桂的话,似乎很高兴“真的,那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少走一段路了。”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问“嫂子,我有好些年没有去枫桥镇了,我记得,要去枫桥镇,好像得过一座什么山来着,那座山上,以前是棒老二的地盘。哎,记忆不好,都忘记了那是什么山了。”
周桂一听棒老二,顿时知道这女人说的是哪座山了“大妹子,你怕是记忆错,那住过棒老二的山,和枫桥镇可不在一个方向。一个在东,一在南,你要往那座山走,走过两天两夜,都到不了枫桥镇。”
“是吗记错了啊,那这座棒老二的山,是叫啥山,我以前听我姨婆说,那山上的土匪可悍了,杀了人,直接就把人尸体,从山丢下去。”女人诧异,似乎就没想过自己会记错一样。
周桂“那山叫浑山。你姨婆说的没错,棒老二没人性,为祸乡邻,啥缺德事都干得出来,大妹子这是去看你姨婆啊,你姨婆是枫桥镇的”
女人“对啊,我娘头上,就剩下这个老姨了,她嫁得远,老年也太了,不方便去看她老人家,正好这次我来西口市,替我娘去瞧瞧她老人家。我也就小时候去过,那时候我娘带我走的山路,路上我娘一直在提浑山,这不,就记岔了。”
周桂“咱这地儿,山多,时间太久,记岔倒是没啥,闺女还是别走山路了,现在道路比以前方便很多,那条从甘华镇去枫桥的山路,早就没人走了,大家都是走大马路,你回头也走马路吧。”
“好,听嫂子的。老嫂子,你给我说说浑山吧,好久没听那棒老二的故事了,这故地重游,倒是对棒老二住过的那山,感兴趣的成。”女人说了一句下枫桥镇的原因,就又把话题,给扯回到了浑山上。
周桂听女人想听棒老二的故事,乐呵一笑,道“成,那我给你说说。”
棒老二呆过的那座浑山,在西口市都很名,毕竟整个西口市,也就浑山出过土匪棒子,像这种外地来的,好奇棒老二的人,周桂以前还遇上过几个呢。
周桂话匣子打开了,和那说书的一样,绘声绘色地说起来以前浑山上的事。
周桂虽然是跟着哥哥姐姐逃难来的甘华镇,但也是在甘华镇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对曾横行乡里的棒老二,熟悉得很,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卫子英也对棒老二也好奇的很,支棱着小耳朵,饶有兴趣地听她奶讲古。
听了一路,在快要到甘华镇的时候,小丫头有些口渴了,揪了揪她奶的衣服,问她奶要水喝。
讲古虽然爽,但还赶不上孙女口渴重要,周桂停下了说话声,翻了翻背篓,把绿色水壶取出来,喂卫子英喝水。
这女人见周桂停了下来,笑了笑,扶着椅子走去了后排处。
卫子英这会儿正脸对着后排处喝水来着,眼睛很自然的,就落到了三男一女坐的地方。
这一看过去,卫子英竟看到那坐着始终没来凑热闹的三个男人,正在和这个女的递眼神。
她们眼神递得很隐晦,但耐不住卫子英不是真的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