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掀翻。
再往前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身旁,白霜行微微一愣。
在漫天纯白的大雪里,她瞥见一抹纯粹的黑。
那是沈婵外套的颜色。
细细去看,原来是沈婵伸出了一只手,牢牢护在她身边,如果她脚下不稳,能被对方一把抓住。
沈婵记得她恐高。
心头的窒息感莫名消散许多,白霜行眼睫轻颤,继续往前。
不止她,身前的陈妙佳似乎也格外恐惧这样的高度,一边走,身体一边发着抖。
为什么偏偏是她遇上这种倒霉的事情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班主任秦老师,她怎么会变成那种样子
今天他们会死在这里吗
视线又一次瞟过脚底,她的眼眶已被泪水占据,小心翼翼迈出下一步。
忽然,陈妙佳屏住呼吸。
是风。
原本的冬风虽然冰冷透骨,但只要身体发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上,就不会被吹得七颠八倒。
就像一个无比残酷的恶作剧。
当她抬起右脚,狂风蓦地狂涌而至
好似滔天巨浪,将她陡然掀倒
她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踩在石道上的左脚随之一滑,失重感铺天盖地。
身体斜斜倒下的瞬间,陈妙佳看见深不见底、被云雾笼罩的断崖绝壁。
她完蛋了。
一个念头匆匆划过脑海,但也正是在这一秒,另一股力道不期而至,稳稳按住她肩膀。
陈妙佳身形晃动,被用力一摁,整个人重新站直。
“别着急。”
身后传来白霜行的声音,很轻,却也笃定“万一有事,我会拉住你。”
眼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下来。
陈妙佳重重点头。
于是她们三人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沈婵时刻留意白霜行的动作,白霜行则把右手搭在陈妙佳肩头,给她一点心理安慰。
置身于绝境,每个人都会心生惊怖,大家彼此间相互有个照应、逐一分担恐惧,总要好过一个人孤零零地担惊受怕。
走下石道、好不容易来到山洞前,白霜行长舒一口气。
不知由于饥饿还是紧张,她的双腿有些发软。
洞穴是他们唯一能栖身躲藏的地方,眼镜男没有犹豫,径直走入其中。
白霜行经历过一场白夜,对这种挑战拥有下意识的防备心,进去之前,把山洞打量了一遍。
不大,洞口前爬满藤蔓,这会儿遭到霜雪侵袭,被染成白茫茫一片。
从外部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眼镜男、陌生女孩和陈妙佳依次走入,也许因为觉察到白霜行的迟疑,高瘦少年脚步顿住,站在迷蒙风雪之中,回头看她一眼。
他的眉眼被雪雾模糊,看不清晰,白霜行向他礼貌颔首,转头望向沈婵“走,进去吧。”
走进山洞,白霜行往手心哈了口热气。
不得不说,现在的感觉犹如重获新生。
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后,风雪大多被拦在洞外。洞口仍有风,但只要离得够远,就不会感到刀割一样的疼。
最重要的是,不再行走于峭壁之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丝安全感。
“我、我以后再也不喜欢语文了。”
陌生的短发姑娘哇地哭出来“这种课谁想上啊”
眼镜男生也在掉眼泪“只要让我从这里离开,我愿意连续做一个月的语文卷子不,一辈子差一年一月一天一小时,都不算一辈子”
陈妙佳的神色悲恸而绝望“学校是想告诉我们,学等于死吗它明明可以直接杀死我们,却让我们来上课。”
这群高中生幼稚得有些可爱,白霜行揉了揉眉心,看向四周。
阻隔风雪后,他们面临的困境有两个。
饥饿与寒冷。
肚子里空空如也,饥饿快要把身体掏空;逼近零下的温度令人难以忍受,每一次呼吸,都有冷空气沁入血肉。
她默不作声,看向脑海中的系统商店。
压缩饼干是1积分,每袋三块。
至于寒冷
视线扫过山洞,停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里的山林曾经枝叶繁茂,除却洞口疯长的藤蔓,洞穴中同样散落着深褐色的树枝。
陈妙佳也发现了这一点“树枝是木材难道我们还要钻木取火”
话刚说完,就见白霜行拿出一个打火机。
还有两袋压缩饼干。
陈妙佳呆住。
她不太理解。
这这是真实存在的物件吗就算白霜行的上衣有口袋,谁上学会带两包压缩饼干而且,看样子,她打算把这两样救命的东西分给他们
“吃这个填一填肚子,每人一块。”
白霜行将一袋饼干轻轻抛去,被满脸茫然的陈妙佳伸手接住,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