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
想到这里,男人有些烦闷。
那两个小兔崽子从来都不省事,净给他惹麻烦,要不是他们太烦太吵,他哪会对他们动手。
报警是个麻烦事,不过问题不大。
百家街聚集了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治安管理十分混乱,发生过不少儿童拐卖事件。
他和444号的住户毫无交集,“把女儿卖给术士做法”这种事情,正常人哪会想到。
至于报酬,对方给了一大摞现金,不可能被银行查出资金流向。
男人不傻,短时间内不会用它。
想起那笔钱,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现在时候不早,男人惬意闭上双眼。
他正思索着是否应该表现得更加焦急,去和江逾一起寻找失踪的女儿,寂静夜色里,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爸爸”。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嗓音。
头皮忽地一麻,男人睁开双眼。
很快,他就后悔了。
有时候,看不见反而是一种保护
当他睁眼,视线所及之处,赫然是个鲜血淋漓、目光幽怨的小女孩
这是江、江绵
男人被吓得惊呼一声,径直滚落沙发摔倒在地,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喝了太多酒,连幻觉都这么逼真。
但很快,他意识到几分古怪。
身边渐渐生出刺骨的凉意,整具身体像被浸在一片幽冷寒潭,如果是幻觉,不可能连温度也一并改变。
“江绵”
男人声音颤抖“你、你怎么变成”
他没有继续说。
毕竟,是他亲手将江绵交了出去。
当时444号的人没有直言会把江绵带去做些什么,只含糊不清地告诉他,不要多问,不要多想,以后也不要试图与江绵取得联系。
他猜出不会是什么好事,大概率和术士做法有关,但管它的呢。
他早就对两个小孩烦透了。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明显不是活人。
女孩双目猩红,淌出丝丝血泪,神色里满是怨毒的情绪,如同索命恶鬼。
不。
准确来说,她确实是已死之人的亡灵。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骇人景象。
一时间胆丧魂惊,男人哆哆嗦嗦说不出话,过了好几秒钟,才磕磕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江绵面无表情,上前一步。
蛇一样的血丝从她身后探出,逐渐靠近男人身体,后者心慌意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恨与杀意。
“你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想到啊”
眼看血丝逼近,他仓惶后退一些“444号那男的,他没说要拿你去干什么事,我真的不知情”
江绵没有回应。
血红色的丝线交织缠绕,幽幽上涌,缠上他最为脆弱的脖子。
血丝在收紧。
濒临死亡时,之前强装出来的冷静顷刻崩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男人声嘶力竭“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他说完停顿一瞬,抬起右手,用力打在自己脸上。
一声脆响。
紧接着又是一声。
血丝收紧的速度减慢许多,仿佛见到救星一样,男人打得更加用力。
“我没用,我恶毒,我只敢拿小孩子出气绵绵,看在我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江绵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情绪。
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以厉鬼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而已。
说来可笑,曾经对着他们拳打脚踢的男人,见到她这副模样后,变得像只软脚虾。
她想起白霜行说过的话,无能,懦弱,一事无成,这才是她的父亲。
她不必怕他。
耳光声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停下时,男人已鼻青脸肿。
他胆怯看向江绵,就像曾经的江绵小心翼翼望向他一样。
女孩静默与他对视,良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紧随其后,缠绕在他脖颈上的血丝用力绞紧。
距离白夜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白霜行站在江家门前,听见男人濒死的哀鸣。
白夜幻戏三天内只能使用一次,她用来解决了百里,至于江绵的父亲,留给女孩自己处理。
那男人不比百里,对阴阳术法一窍不通,江绵就算精疲力竭,遇上他,也不会占下风。
那声惨叫响起后,江绵很快回到她身边,没过多久,街道上传来踏踏脚步。
白霜行循声看去,是哥哥江逾。
他找不到妹妹,急得满眼通红,因为太过疲累,瘦小的身体在呼吸下剧烈起伏。
见到白霜行,江逾先是一愣,条件反射地开口“请问,你今晚见过江绵吗”
解决男人后,江绵没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