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微的心口重重一颤,浮月流光差点儿从手心里滑落,她在江秋渔暗藏催促的目光中红了眼,喉间仿佛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就如同她希望阿渔能摆脱魔尊的身份,从此平安顺遂那样,阿渔也不想让她背上骂名,受人谴责。
她宁可与自己为敌,也不愿意让自己陪着她,同她一起对抗天命。
林惊微知道,此时应下贺云歧方才的那番话便是她最好的选择,可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渔孤零零一个人面对众人的怒火
她只是想陪着阿渔,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林惊微的目光逐渐坚定,她握紧浮月流光,足尖一点,竟飞身越过贺云歧等人,落在了离江秋渔几步之远的地方。
早在她有所行动的那一刻,众人便警惕起来,纷纷握紧了法器,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让开了路。
清蘅君突然靠近魔尊,是想做什么
江秋渔已然猜到了林惊微的意图,她抓紧了手心里的金丝缕,暗骂一声蠢货,眼尾却泛起了不甚明显的水光。
林惊微挡在江秋渔身前,剑尖轻点在地面上,用凛冽的灵力将身后之人护得严严实实,“师尊对惊微的养育教导之恩,惊微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才能略报师尊的恩情。”
她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张清绝出尘的脸虽然不含多少血色,却也依旧不减风采,她眼里的决绝和固执,竟让众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族修士默默无言,妖王却笑了一声,“贺掌门,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如今俨然已经成了魔尊的一条狗。”
清河剑派的弟子听见林惊微被如此侮辱,当即呛了回去,大师姐即便再不对,也轮不到这些妖族来骂
妖王冷笑一声,讽刺道“你们倒是懂得维护她,可你们的大师姐,似乎并不想承这份情。”
清河剑派的人顿时沉默了,看向林惊微的目光里失望和痛苦交织,却又暗藏了一点儿期待,大师姐听见这话,能否及时醒悟
可惜终究要让她们失望了,林惊微自始至终都一语不发,只沉默地挡在江秋渔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是铁了心要护着魔尊了
贺云歧见状,心里又急又怒,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却因林惊微的反水而拖延到了此时,若再浪费时间,恐怕江芷桃与卫封就要赶到了
届时想要杀了魔尊,就更难了。
偏偏斩杀魔尊一事,必得林惊微亲自动手,贺云歧眯了眯眼,心下已有决定。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林惊微,“惊微,哪怕知道魔尊给你种下了傀儡情丝,你也仍要一意孤行吗”
林惊微迎着众人失望至极的目光,面色愈白,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不肯妥协,“贺掌门无需再劝,我心意已决。”
“哪怕她只是将你当做棋子,你也仍然愿意相信她”
林惊微不去看身后的江秋渔究竟是何表情,她微一点头,嗓音虽轻,却坚定有力,“是,无论阿渔待我如何,我都愿意与她同生共死。”
毕竟是她对不住阿渔,无论阿渔爱她与否,她都不会抛下阿渔。
只要她能确定自己是爱阿渔的,这就足够了。
贺云歧气极反笑,他抚掌,“好啊,真不愧是我贺云歧教出来的好徒弟。”
“只是,你愿意跟魔尊同生共死,却没问过魔尊的意思,她愿意相信你吗”
林惊微倏地握紧了剑,呼吸也跟着沉了沉,心口直直地往下坠,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来了
林惊微总以为等江秋渔知晓所有的真相之时,必定已尘埃落定,她或许早已经消失于天地间了。
却不想真相比她所设想的还要残忍。
她要亲眼看着阿渔恨她,厌弃她。
比活活剜了她的心还要让她难以忍受
林惊微的面色白得吓人,她的唇动了动,身子早已僵硬了,不敢回头去看江秋渔。
贺云歧果然如同林惊微所想的那样,当面挑破了背后的真相。
他道“魔尊恐怕还不知道,林惊微只是我清河剑派放在你身边的一颗棋子吧”
“你自以为螳螂捕蝉,却不想林惊微日夜想的都是该如何杀了你,魔宫的防御图便是她给我的。”
“否则你以为,我们如何能避开层层阵法,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这里来”
在他身后,除了少数知情者之外,大部分人都被这话惊得睁大了眼。
“这一切都是贺掌门的安排”
“林惊微不是被魔族掳走的吗”
“她假意被捕,实则是想趁机偷袭魔尊”
如果不是魔尊给林惊微种下了傀儡情丝,也许贺云歧的计划当真能够成功
众人一边心惊于贺云歧的算计,一边却又遗憾于林惊微的陨落,只恨她棋差一招,还是掉进了魔尊的陷阱之中
其余人如何想的暂且不知,桓和,凤桉与傅长琉三人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