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她。
那时,对于阿渔来说,自己不过是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罢了。
林惊微闭了闭眼,忍下了酸涩的泪意。
她的心口疼得快要麻木了,这股痛意跟内府中的灵力一同在她体内肆虐,激起阵阵腥甜的血气。
林惊微的外表还跟平时一般无一,内里却早已伤痕累累。
她却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生怕自己没能看清楚江秋渔此时的模样。
她想,阿渔肯定会恨自己,恨自己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更恨自己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害得她从此必须东躲西藏,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可万一自己真死在了这场对峙之中,往后数千年的岁月里,阿渔迟早会忘掉她的。
忘掉对她的恨,和曾有过的一丝悸动。
阿渔那么好,会有许多人被她折服,爱慕她,心甘情愿追随她。
也许阿渔还会找到一个愿意真心待她的道侣,她也会如同此时一般盛装打扮,满怀期待和喜悦地同那人成亲。
阿渔喜欢吃鸡腿,但不爱剔骨,那个人也会耐心细致地替她剔去骨头。
阿渔最喜欢逗弄人,她一定也会将自己的足尖踩在那人的肩上,哄着那人跪在她腿边,替她褪去鞋袜。
还有更亲密的纠缠,那些炽热动人的情话,将不再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珍宝。
阿渔会彻底忘掉她的。
林惊微疯狂地嫉妒着那个并不存在的人,一想到江秋渔迟早有一天会忘掉她,爱上别人,她便恨不得将这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
阿渔分明是属于她的
她回想起江秋渔将两缕发丝编织在一起时,低声说的那句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句话,阿渔也会说给别人听吗
林惊微的指尖颤得厉害,她的耳边回荡着器灵焦急的呼唤声,眼前属于江秋渔的面容也越来越模糊。
林惊微后知后觉,是她的眼泪挡住了视线。
她察觉不到自己周身翻涌的气息有多森冷,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猩红,内府中更是飘出了缕缕魔气,彻底污染了她那一身至纯至阳的灵力。
她分明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
主人
器灵都快急死了,他们已经到魔宫正门口了
留在魔宫中的守卫们根本不是贺云歧等人的对手,再加上禾莺早已安排妥当,不消半刻,他们便能赶到伏岐殿。
都这个紧要关头了,林惊微怎么还不回来
天知道,当器灵知晓林惊微的计划那一刻,它还以为林惊微已经疯了。
她不是身负杀死魔尊的重任吗
为什么替死这种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林惊微究竟是何时有了这种想法的
器灵不得而知。
它很了解自己的主人,林惊微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便不会再轻易改变。
器灵在震惊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相信林惊微。
浮月流光是林惊微的本命剑,从它认主的那一刻开始,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它都愿意跟随自己的主人,永不退缩害怕。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彻底陨落,浮月流光也心甘情愿。
它会跟自己的主人共存亡。
只是私心里,器灵还是替自己的主人感到不值。
林惊微甘愿替江秋渔去死,可江秋渔说不定不仅不会念着她的好,反而还会恨她。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器灵叹了口气,催促道你若再不回来,贺老头定会起疑,到时你又该如何收场
“嗯。”
林惊微低声应了一句,她深深地看了江秋渔最后一眼,随后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秘境。
行走间,微风吹动了她的裙摆,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也跟着晃了晃,上面雕刻的小狐狸仿佛在笑,憨态可掬。
林惊微离开之后,躺在床榻上的江秋渔依旧昏睡着,可她叠放在腰间的手指,却微弱地动了动。
贺云歧等人闯进伏岐殿时,只见伏岐殿内阴森昏暗,不见一丝光芒,巨大的水镜立在大殿一侧,上面清楚地显出了他们的身影。
魔尊虽然不曾亲自出来应战,却早已将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一楚。
此次一共有三千人跟随他前来讨伐魔界,除去死掉的那些人,北境那边留了两千名弟子,另有几百人跟随贺云歧前往魔宫,乌泱泱的人群将伏岐殿外堵得水泄不通,在人数上,他们已然获胜。
只是这些人里面,修为最高,能跟魔尊一战的,恐怕也就只有贺云歧了。
兴许正是因为如此,魔尊才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见众人闯进了伏岐殿中,高坐在宝座上的魔尊冷笑了一声,“贺云歧,你终于来了,本尊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杀了本尊那么多的魔卫,今日便别想活着走出魔宫”
贺云歧不答话,只静静地打量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