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的关系并非想象中那般恩爱,她能毫不犹豫地利用江折露,已然能说明许多问题。
身为少城主,她不可能不知晓自己的夫人乃是一只狐妖,更不可能猜不到江折露会故意勾搭林惊微和灵漪。
毕竟早在书房时,赵舒寒便知道林惊微有一身至纯至阳的灵力了。
既然她在一开始便能猜到江折露的反应,还能如此利用江折露,又哪来的真心可言
江秋渔方才按兵不动,神识却早已经铺开了,这院子里暂时倒没有赵舒寒安排的人,可院中那几处防御阵法,却隐隐与普通的阵法有所不同,想来,赵舒寒兴许能通过阵法清楚地看见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林惊微在布阵上颇有造诣,自然也将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看了个清楚,只是她与江秋渔都不准备打草惊蛇,为今之计,只能先按捺不动。
赵舒寒想看,便让她好好看个明白。
而这一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两人都不曾告诉灵漪。
江秋渔勾了勾手指,示意林惊微蹲下来,仰头看她真的很累。
林惊微在她身前半跪,颊边的青丝跟着晃动起来,她浑身玉一般白,欺霜赛雪,眉不描而黑,唇不点而绛,眼瞳清透澄净,在江秋渔的注视下,平静的湖面终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这副模样,只江秋渔一人得以欣赏。
江秋渔心头那点儿不舒坦终于消散了。
她用指尖抚摸着林惊微的唇角,指腹贴着她的唇缝,欲探不探,嗓音掺了蜜似的,裹挟着甜腻的香气“那只狐妖的爪子兴许是粉色的,你为何不跟着她走”
林惊微唇缝微启,江秋渔的指尖便顺势探了进去,指腹沾了点儿湿润的水光,清蘅君的面颊上也浮现出了一层薄红。
她虽然羞得满面通红,却也不曾推开江秋渔的手。
只是含糊道“我不喜欢粉色的爪子。”
许久之前的一句玩笑话罢了,江秋渔竟然记到了现在。
林惊微深刻地认识到了江秋渔记仇的本领,以后说话还得更加小心才行,免得被记仇的狐狸抓住不放。
江秋渔这才抽出自己的手指,在林惊微的衣襟上擦拭干净了,末了,悠悠道“那只狐妖真是好没道理。”
“分明是我先看上的,哪能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硬抢呢”
林惊微的心跳随着她这一句话猛地快了几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斜躺在美人榻上的江秋渔,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再开口时,嗓音比方才沙哑了一些“若是她打了招呼,你便要让给她吗”
江秋渔真的愿意将她让给旁人吗
林惊微因江秋渔的前半句话而震耳欲聋的心跳,又因她的后半句倏地停滞了,她丝毫不觉自己的情绪早已被江秋渔掌控,只是笔直地跪在美人榻前,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江秋渔不说是或者不是,只是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眸里浮现出一层水光,为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更增添了一分柔媚之意。
“你若是有心,我若再多加阻拦,你只会更加怨我罢了。”
江秋渔叹了口气,“此事又如何能由我来抉择”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林惊微便启唇肯定道“我不会。”
除了江秋渔,她再不会喜欢别的女子,更不会允许别的女子靠近她,同她极尽亲热,耳鬓厮磨。
林惊微从不曾比现在更加清醒过,从她急着来见江秋渔,生怕她误会的时候,她便再难以欺骗自己。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她一转头,眼前便没了江秋渔的身影,林惊微慌得连手上的东西都抱不稳,在人群中找了江秋渔许久,最后看见江秋渔蹲在大树下的身影时,那一瞬间的放松和庆幸,便足以说明问题。
她对江秋渔,并非完全虚情假意,那些炽热的唇齿交缠,也并非逢场作戏。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便对江秋渔一再妥协,再难狠下心来推开她。
只是从前,林惊微惯会用任务来替自己辩解,甚至连器灵都被她骗了过去。
可随着对江秋渔的了解加深,她却越来越难以欺骗自己。
林惊微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的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她喜欢上了注定要死在自己手上的女子。
若是不能及时抽身,及时止损,等真到了那一日,她还能将剑尖对准江秋渔吗
林惊微知道自己不该沉溺于江秋渔的柔情蜜意,可要让她推开江秋渔,太难了。
她入定了那么多次,有哪一次是真的静下心来思索清楚了的
清醒时知道自己不该再贪恋片刻的欢愉,可只要江秋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林惊微便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心意,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江秋渔,舍不得转移片刻。
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江秋渔心细如发,自然将林惊微的这一系列微妙的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这些日子以来,她如同局外人一般,将林惊微的所有变化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离开不忧城的前一天晚上,她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