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路灯一闪一闪的。
她每次走过这里,都要屏住呼吸,用手机的手电照明。
没有江言琛在身边的时候,她一直都记得打开手电。
那时她走过这条拐角,总是会有一种幻觉,仿佛想起在青昭中学的黑夜,熟悉的少年站在黑暗处,姿态闲散地靠着墙壁,靠着路灯,只在等着她一起走。
有那么一次。
小雨淅沥的不夜晚,顾星洛真的看到了那个拐角处站着一道瘦高的身影。
黑色的挡风外套,拉链拉到了下巴处,足足遮住了半张脸,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鞋子。
他微微的侧身站着,仿佛等人。
她坐在店里,隔着朦胧雾气的玻璃往外看。
那一瞬间,她觉得这道模糊的身影令她心脏几近静止,她转念又想,江言琛远在燕京,怎么可能在晚上十点多出现在遥远的临江
她低头继续吃面,再抬头的时候,那道身影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周围极度的安静,安静到只有她吃面的细微声响。
她想,那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或者单纯的,看错了。
而现今。
阿姨指的位置,就是那个路口。
“你吃完在这等等哦,阿姨帮你拿过来,其实东西不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能拿得了。”
阿姨说完,把买的菜放在厨房里,然后起身出去。
顾星洛呆坐在位置上,面才吃了一半,她努力地把一碗面吃完,老板在厨房里弯着腰收拾。
周围依旧寂静。
马路对面有一棵树,现在已经进入了初秋,叶子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
枯萎,仿佛并不是生命的结束。
而是一场后知后觉的、迟来的绽放。
顾星洛沉默地坐在那里,忽然觉得。
她曾经视作最黑暗的那几年,她曾经觉得最绝望的那些日子。
仍然有那么一个人,偏执又倔强的,将她视作他生命中唯一的唯一。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她不曾察觉过的时间里,仍旧如一的、安静地守护着她。
顾星洛休学的那一年是她最浑浑噩噩的一年,当时因为网络上肆意的辱骂和造谣,顾星洛严重的惧怕见到生人,也严重的孤僻沉默。
导员知道她家庭情况特殊,一般来说休学是需要从宿舍搬离的,但她的导员仍旧帮她找了个空闲的宿舍,让她自己住在那里。
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悄悄下楼,当时还觉得,还好,学校后门的面馆还亮着灯,不管多晚她都能吃上一碗热饭。
而现在想起。
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
哪儿有那么多对她好的人。
只有一个人,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爱着她。
她在动心的那一天,就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悲剧的种子,她的土地贫瘠,没有阳光,就像生活在远离银河的外星少女,她一无所有,也习惯了孤独和失去。
可他却偏偏在固执地、不肯放弃的守护着那颗种子,等她开花,等她绽放。
七年。
他用了七年。
他制造了无数次的擦肩而过的机会,却又将选择权全部交到了她的手中。
如果她有勇气,在那个淅沥的小雨夜打开店门去确认。
如果她有勇气,在收到蛋糕向下看的时候,叫一句他的名字。
如果她有勇气,在收到新年快乐的时候,给他回复一句你也是。
他是不是会回头。
他是不是会站在原地,等着她从楼上跑下来确认
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说新年快乐。
如果。
但是没有如果。
她就这样做了一只鸵鸟,不回头看,也没有任何幻想,也从不向前看。
就沉默、孤僻地活在自己贫瘠的世界里。
她只希望,那个骄傲耀眼的少年,能远在燕京,拥有属于他的坦途。
她也只希望,他们从此,一别两宽,一北一南,几千公里的距离,七年的时间,足矣去磨灭他的偏执,不要坠入她的沼泽。
那年暴雨那么大,阴天像扯不开的笼网。
许多人走走停停,散在人海。
可他如此偏执。
仿佛要赌上他的一辈子,去等那颗洒在沙漠里的种子发芽。
这七年,忽然像一场荒唐大梦。
她从来都没有过勇气。
而他制造过无数次的擦肩的机会。
她没有回头,所以从未看到过站在街角的江言琛。
事在人为,聚散离合,缘分根本就不是托词。
只要她肯回头。
只要她肯回头。
她一定会看到江言琛。
仍旧偏执,不懂回头地,一次次地朝她奔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