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给她买最好的。
她一直在努力地弹琴,因为有妈妈的支持,她一直活的很理想化。
直到妈妈过世。
外婆其实也支持顾星洛弹琴的,但每个课时需要的钱,对外婆这个三线小城市的退休单身女教师来说,其实不算低的。
更何况走艺考,去各个学校校考,路费、报名费、补习费这些都需要不低的钱。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她学钢琴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在所有人眼里,弹钢琴,都是那种非常富裕的家庭才能做的事情。
也所以,外婆生病的时候,姨妈和舅舅都觉得,卖了她的钢琴可以抵手术费。
可她后来无意里知道,外婆根本就没做手术,只是在icu里住了一阵子。
那台钢琴即便是卖二手,也能卖到十几万。
可大姨只用了五万块,就把她的钢琴卖掉了。
五万块。
也仅仅是五万块。
她的梦想,妈妈给予她的支持,就在这五万块里,崩塌了。
所以最后她跟大姨一家闹得难堪,最后大姨把剩下的两万块给她,让她拿着去上学以后别回来。
所有人都说,顾星洛是个自私的孩子。
自私、不懂事。
执拗地非要弹钢琴。
以后的学费,都远远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那个时候已经逼近了艺考,顾星洛没有钢琴,只能每天晚走一会,去弹学校里那台很老旧、她用的不顺手的钢琴。
郝佳米问她,你家不是有钢琴吗。
顾星洛摇摇头,找了个借口说有个琴键出问题了。
但学校那台老旧的钢琴也不是她想弹就能弹上的。
所以顾星洛家里,好久都没有传来钢琴的声音。
也唯有江言琛。
以为她是因为钢琴坏掉了所以不开心。
也唯有江言琛说,“我再给你买一台钢琴。”
他好像,也仅仅是在意,她有没有钢琴可以弹。
他说,“那是你最重要的钢琴,要一直弹下去。”
她不是怕失败。
她只是不想,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结过并没有得偿所愿。
也不是怕失去。
只是很害怕,短暂的拥有过,然后才失去。
那会比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更痛苦。
江言琛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
他刚想开灯,却看到沙发上靠着一道身影。
江言琛又停下了开灯的动作,慢慢地放下了包,朝着沙发那边走过去。
顾星洛像是等了一会后睡着了。
江言琛看到顾星洛果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惦念着她久坐容易腰疼,江言琛放轻了动作,准备把她抱到房间里让她睡一会。
但,顾星洛睡得很浅。
在江言琛的手触碰到她的腿弯的时候,顾星洛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一片黑暗。
她在黑暗里视线很模糊,但她清晰地嗅到了他的气息。
淡淡的木质味道,夹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橙味道。
在这样的寂静里,顾星洛听到了他略有几分不太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是刚刚回来。
顾星洛心里空落落的,一直有一种几近让她想逃跑的躁动。
直到他回来的那一瞬间。
像一种无名的安抚。
好像那些不安,那些指责,什么自私
都跟她无关了。
她也不太想思考这是否自私。
她下意识地往他胸前靠了靠。
江言琛的脚步停了下来,黑暗中,她感觉到江言琛垂眸看她。
“把你弄醒了”
“刚醒。”
“吃饭还是去睡觉”
“几点了”
“六点半。”
“那先吃饭吧,”顾星洛说,“你今晚还要忙吗”
“嗯,要忙一会。”
“那我”顾星洛犹豫着,她盯着某处抬眸看,努力的适应着黑暗,但看的始终很模糊。
“那你什么”
“那我好等会能不能到你家画会画。”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提议有点莫名其妙,“算了,我在家也行你当我没说。”
“能。”他像是笑了笑,仿佛格外珍惜顾星洛少之又少的主动,“吃完饭就去拿你的电脑过来吧。”
“哦。”
“我去做饭,”他折返回去,把顾星洛放在沙发上,“歇会吧,要开灯么”
“不开,”顾星洛觉得脸颊莫名发烫,“我又没做什么歇什么”
“等了我八个小时三十分钟,应林还说你都收拾好了,”江言琛说,“那还是挺辛苦的。”
顾星洛也没跟他贫。
江言琛脱了外套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