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坊,步行一刻钟可至北市,步行两刻钟可至皇城,货真价实的黄金生活圈,相当于首都二环内一栋四合院,市价
“十五万贯。”花一棠只看了一眼就报出价格,还加了句评语,“若裘鸿没被抓,要拼死拼活赚二十年。”
喔嚯嚯圣人不愧是圣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林随安美滋滋揣好房契,心道稍后定要寻木夏造个保险箱稳妥保管,又问凌芝颜,“这次是什么任务”
凌芝颜悄声道“圣人说,此次诚县一行,林娘子着实辛苦,益都风景甚好,让凌某陪着林娘子去益都好好转转,松松筋骨。”
林随安“收到明白”
花一棠眼睛一亮,“凌六郎也要一起去”
凌芝颜点头。
“甚好咳”花一棠清了清嗓子,摇起了扭捏的小扇子,“圣人这算盘打得精啊,派凌六郎出门办差,却让花某付路费。”
“凌某吃得少,好养活。”
“千万别,若是你路上饿瘦了,传出去说我花氏虐待与你,岂不是砸我花氏的招牌”
“那这一路,凌某就仰仗花参军了”
花一棠豪爽挥袖,“放心,保准将你喂得白白胖胖。”
凌芝颜和林随安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果然是口嫌体直花四郎,明明心里都乐开花了,嘴上也断不会承认半分。
“恭喜花县尉高升”裘县令上前一步,抱拳道,“不如花县尉打算何时启程”
花一棠神色一肃,“事不宜迟,三日后就出发。”
裘良有些依依不舍,“若是花县尉不弃,老朽想做东,邀裘氏、朱氏门主和长老们为花县尉践行”
“此举不妥。”花一棠拒绝道,“我离任一事,还裘县令替花某需保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裘县令“为何要保密”
花一棠叹了口气,摇着扇子踱步到门边,昂首望着天际流云,背影忧郁惆怅,“花某深受百姓爱戴,若是他们知道花某要走,定会悲痛欲绝,依依不舍,百里相送,泪洒青州,花某着实不忍心啊”
众人“”
这种话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害臊吗
鉴于花一棠的坚持,裘良无奈只得命县衙上下任何人不得将花县尉离开诚县的消息泄露出去,花一棠依然日日去茶园、茶坊视察、扛回来一堆咸肉咸鱼。
木夏和伊塔开始紧锣密鼓收拾行装,林随安托净门的路子给靳若传消息,让他待在广都城与大部队汇合。
唯一的问题就是丙四四人的去留,之前林随安见这四人一直跟在小鱼身边,对小鱼的话言听计从,对茶园也很是热爱,便想让他们留在诚县,不想这四人一听,齐刷刷跪地磕头,默默无言两眼泪,哭得林随安良心刺痛。
林随安不得不请伊塔去问四人的心意,伊塔谈心结果如下
“他们说,命是猪人救的,生是猪人的人,死是猪人的猪。”
“”
“他们说,之前对不起小鱼,去茶园,为了赔罪,不是留下。”
林随安这才想起,他们四人一开始是因为在茶摊上调戏小鱼,被小鱼爷孙和庄稼汉们胖揍一顿送去了贤德庄,这才阴差阳错被炼成了“四兽”。其实当初送去贤德庄的共有五个人,如今只剩了四个,另一个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方刻对此有不同见解,“如此甚好,说明这四人已经渐渐忆起以往之事,若让他们一直跟在千净身边,或许有一日能恢复成常人一般。”
林随安想了想,便答应了。
一切准备就绪,花一棠选了个夜黑风高的凌晨出发,为了低调行事,连凌芝颜都没敢骑马,和大家一起挤在车厢里,众人打着哈欠摸黑套马登车,像一群卷款潜逃的贼偷,岂料马车刚驶出县衙侧门,就听一声厉喝
“花县尉要走了”
霎时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拉车的马都吓傻了。
林随安和凌芝颜透过窗缝看去,但见路两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他们举着火把,双目通红望着马车,为首带头的竟是县令裘良、主簿朱达常和一众衙吏不良人。
“诚县县令裘良率诚县百姓,拜别花县尉愿花县尉此生一帆风顺,身体康健”
众人愕然,齐刷刷看向花一棠。
花一棠直挺挺坐着,眼眶渐渐红了,“我就说不要告诉他们了”啪一声打开扇子遮住脸,哽咽道,“快走”
众人全都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怕百姓泪洒青州,而是怕自己泪洒诚县。
事到如今,躲也躲不过,林随安索性大开车窗,倚着车窗遥遥招手示意,“多谢多谢”
人群中,她看到了裘老八、裘伯、朱母、裘三十二、朱氏家主、秋三娘、阿牛、送定情诗的小娃娃,裘十六娘,茶坊的茶娘们
“拜别林娘子愿林娘子平安喜乐”
“拜别方大夫愿方大夫无病无灾”
“拜别伊塔小郎君,好好学唐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