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一厉,“请花神”
天上倏然亮起了光,铺天盖地的金箔飘飘落了下来,此等豪横的大手笔,莫说的一众百姓和龙神观的道士,连玄明散人都傻了,脑中回荡着一个词
一掷千金
百姓欢呼声震天撼地,高举双手迎接金箔的洗礼,城门楼上腾起一双人影,脚踏万丈霞光掠过碧蓝如洗的天穹,衣袂翩飞从天而降,飘飘落在祭坛之上。
欢呼声戛然而止,湖风吹着霞光漫天飞舞,玄明散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霞光”,而是一种薄如蝉翼的丝绢,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虹光,方才生出“彩霞”的错觉。
可眼前的两道人影并不是错觉,更绝非什么狗屁花神,而是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宽袍广袖的小郎君,眉眼俊丽,头戴玉簪,握着一柄大红色的牡丹扇,衣衫仿若洁白的牡丹花瓣,在风中层层叠叠绽放开去。
另一个是黑衣劲装的小娘子,长眉凤目,腰身挺拔,左臂揽着小郎君的腰,右手握着一柄二尺长的横刀,刀鞘漆黑粗粝。
二人并肩而立,一白一黑,一瑰美一凌厉,身后是苍茫湖水,头顶是万里晴空,当真是睥睨天下,风华无双。
众百姓万分激动,齐刷刷跪地,高呼“恭迎花神”
玄明散人瞳孔剧烈一缩,他认出来了,这小郎君就是方氏医馆的木棠,小娘子虽然他未见过真容,但这柄噩梦般的横刀就算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果然是你们”玄明散人咬牙切齿,“云中月”
“呦,”林随安摆手,“玄明观主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花一棠笑意盈盈,端着庄严大气的造型,“玄明,见到花神本尊,还不跪迎”
“此人是天下第一贼云中月,龙神观弟子听令,立即将此人斩于刀下”
玄明一声令下,身后二十名道士一拥而上,刀棍斧钺一股脑儿朝着林随安招呼了上去,众衙吏和不良人大惊失色,正欲上前应战,就见一道绿光划破长空,千净出鞘,小娘子黑色的衣袂卷着凛凛刀光杀入敌阵,无数血花竞相绽放,蔚蓝的天、白色的云、绿色的刀、黑色的衣袂、红色的血、组成了一副残酷又美丽的画。
不出十息,二十名道士手筋脚筋齐齐断裂,瘫倒在地,全身抽搐。
玄明散人面色如纸,林随安所有攻击都特意避过了他,偏偏将血溅了他满头满脸,顺着眉毛往下滴,血还是热的,却有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林随安甩去刀上的血,反手将千净扛在肩上,烈烈日光下,千净碧光如洗,映得林随安一双眼晶亮如恶鬼之瞳。
玄明五官狰狞,“你、你到底”
林随安懒得听人啰嗦,飞起一脚踹中玄明散人的心窝,玄明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直摔下了祭台。
还未来得及登台的三十多名道士骇然变色,慌乱涌上前将玄明护在中央,林随安扛着刀率十几名庄稼汉子将他们拦在了祭坛之下,那些庄稼汉一改平日的老实本分,高举着锄头、斧子、铁锹,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有林随安坐镇,气势完全降维碾压。
花一棠拢袖笑道,“本花神有好生之德,饶尔等一命,磕头谢恩吧。”
玄明挣扎爬起身,咳出一口老血,“他根本不是什么花神,他是方氏医馆的木棠咳咳”
“木棠只是本神在人间的替身,”花一棠捋了捋袖子,笑容倏然一收,厉声道,“青州城县有邪祟以龙神之名妖言惑众,草菅人命,为害四方,天道不忍,特派本花神前来降妖除魔,尔等小小邪祟,还不束手就擒”
“大家莫要被他们骗了”裘鸿双目爆出血丝,指着林随安喝道,“她就是杀死裘老庄主的方安”
“杀死裘老庄主的不是方安,”花一棠反指裘鸿,“而是你”
裘鸿“方安杀死裘老庄主人证物证俱全”
花一棠“人证是谁物证又在哪儿”
“我贤德庄上下皆是人证”
“是吗”花一棠定定望着台下裘氏族人,“你们中可有人亲眼见到方安杀人”
包括裘伯在内的裘氏族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言,裘老八跳了出来,大叫道,“我没看到”
花一棠“其他人呢”
裘氏族人纷纷低下了头。
花一棠冷笑一声,“你们没人证,我有人证。”
裘鸿“什么”
花一棠合起扇子端端向城门方向一指,“请人证”
众人顺着他扇子方向回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一名老者在木夏和伊塔搀扶下慢慢行来,老者身着淡青色官袍,晦暗的白发裹在幞头中,鬓角掉出几缕残丝,面容憔悴,身形虚弱,走几步就要喘两喘。
众人震惊非常,此人正是诚县县令裘良,上任裘氏家主裘文的兄长,不过数月未见,为何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一片寂静中,裘良畅通无阻穿过重重人群,登上了祭台。
朱达常率一众衙吏躬身施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