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给姜东易吧。”
苏意蕴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咚咚撞着地面,几下就撞出血来。
“苏十郎为何如此反应莫非是时间久了,忘了春淡居士是何人”
苏意蕴“住口”
“春淡居士,原名单远明,字白苹,随州才子,与苏十郎乃为同乡。”
“住口住口住口”
“多亏了苏十郎牵线搭桥,单远明才能与姜东易攀上关系,还成了姜氏的隐秘画师。不得不说太原姜氏这癖好”幂篱人啧啧两声,“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闭嘴”苏意蕴骤然暴窜起身,双手去掐幂篱人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一根九节鞭嗖一下缠住了苏意蕴的脖颈,苏意蕴整个人被拉飞了出去,脖颈上勒出骇人的血痕,他的手甚至还没碰到幂篱。
满启好似牵狗一样将苏意蕴拖到一边,冷笑道,“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吗”
幂篱人叹气,“满启,你这脾气可要好好改改,太沉不住气了。”
“我着急啊,”满启将苏意蕴拽了过来,老大不高兴,“七爷您可快点吧,我还急着去逛夜市呢。”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幂篱人道,“苏十郎所料不错,你之前心心念念想要的那一卷,也就是云水河上林随安毁掉的那一卷,确实是姜东易的阿爷姜永寿的轴书,而属于姜东易的,记录了苏十郎的这一卷,单远明早就给了在下。”
苏意蕴眼角崩裂,“什么”
“单远明其实是我们的人,只是此人心机太深,总想给自己留后路,先骗了你,博取姜东易的信任,再骗了姜东易的两卷轴书,最后又骗了在下,说只得了一卷,自己私藏了另一卷。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害了自己的性命。”
幂篱人示意满启将苏意蕴拖到桌边,将酒盏往前推了推,“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苏十郎的介绍,我们也得不到乾州姜氏的惊天秘密,在下对苏十郎还是感激的。”
苏意蕴扯着脖颈上的九节鞭,脖颈上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沿着手臂滑下,一滴一滴落在酒盏里,碧绿的酒液混着鲜红的血水,渐渐变成了墨一样黑。
“所以,在下想帮苏十郎登上随州苏氏家主之位。”
苏意蕴嗓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叫声,满启哼了一声,甩臂收回九节鞭,不情不愿站在了幂篱人身侧。
苏意蕴伏在桌案上,剧烈喘了几息,缓缓抬头,瞳孔染上了癫狂的血光,“你说真的”
幂篱人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信你”
“啊,是在下唐突了。”幂篱人抬起手臂,摘下了幂篱。袍袖滑下手肘时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面布满了乱七八糟的伤疤,似是被千刀万剐过一般。
苏意蕴看到了幂篱下的脸,很年轻,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扫过鼻梁,半色朦胧,半色黑暗。
“我叫祁元笙,”他颔首轻笑,五官娟秀如女子,美得像一副画,“或者你也可以称我为七爷。”
正月十六,上元佳节第二日,林随安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一年一度的东都夜市。
有两词可表灯火如昼,挤死个人。
木夏破天荒没准备豪华马车,花一棠破天荒没穿他那些夸张累赘的宽袍大袖,反倒选了身干净利落的胡服,甚至连熏香球都没戴,手里扇子也换成了袖珍版,随时随地能塞到袖口里。
临出门的时候,伊塔还郑重其事嘱咐方刻“方大夫,跟紧,别丢了。”
方刻双眼迷蒙,不以为意“嗯”了一声,林随安也觉得太夸张了,作为一个有多年春运经验的现代人,区区一个上元节,她还不放在眼里眼里
她草率了
林随安站在花氏六十六宅的大门口,看着那绵延了不知道多少公里,根本看不到头的人流,只觉头皮阵阵发麻。这人流量,比起早晚高峰的地铁十号线也毫不逊色。
方刻扭头就想往回跑,被伊塔抓住了袖子,碧蓝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期盼,“一起看灯,好看的”
方刻苦着脸头应下了,林随安也想跑,被花一棠大力拽进了人流,林随安挣扎几番,发现完全是徒劳,她被人流裹挟了,根本无法回头,只能身不由己随着人潮一路向前。
左边的娘子满头珠钗,一根被挤得支棱出来,差点戳瞎林随安的眼睛,前面的娘子不知道挂了什么香,熏得方刻一个劲儿打喷嚏,右边的大叔肩上扛着女儿,小丫头挥舞着手里的兔子灯,扯着嗓门尖叫,伊塔不甘示弱,一起大叫。左前方一辆牛车搁浅了,拉车的老黄牛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吃坏了肚子,撅着尾巴拉了一大滩稀糊糊的米田共,赶车的车夫无可奈可,连连站在车上连连作揖道歉,人群叫骂哄笑着绕行。更挤了。
花一棠的小扇子在林随安脸侧摇得飞快,勉强驱散了几分臭气。
“东都各坊分别设了六个灯轮,最大的灯轮在南市,北市、西市的听说也不错,咱们去哪边”
木夏“洛南城人更多,咱们去北市吧,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