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可在”
林随安忙起身回礼,“我就是林随安。”
“圣人口谕,宣林娘子前去应天楼陪驾。”
林随安大为诧异,忙看了花一棠一眼,花一棠站起身,表情也有些吃惊,“敢问这位女官,圣人只宣了林随安一人吗”
女官笑了笑,“还请诸位进士再稍后片刻。林娘子,请。”
在花一棠惴惴不安的目光中,林随安硬着头皮随女官出了门。
今天入宫赴宴,没带千净,腰间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夜风一吹,背后汗毛竖起一大片。
林随安将她与圣人见面后的点点滴滴捋了一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任何忤逆失礼之处,吊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了几分。
但愿就如那位姜侍郎所说,只是聊天话家常,顺便道个谢。
若是能赏点钱,那就更好了
应天楼比想象的还高,几百阶台阶,来来回回绕了七圈,总算登上了楼顶,火龙般的宫灯沿着黑色的屋檐悬出半空,在深蓝色的夜风中轻轻摇晃,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无云亦无声。
月光下,只有一个人,身着明黄色的朝服,高髻金冠,负手而立,遥望着璀璨如星海的东都城。
引路的女官悄无声息退下,林随安的心又吊了起来,上前一步,跪地叩首道“林随安叩见圣人。”
女帝侧过头,天上的月光和地面的星光凝聚在她姣美的容颜之上,圣洁又温和,“不必多礼。过来陪朕一起看看东都城。”
这剧情走向怎么感觉怪怪的
林随安心里突突乱跳,僵硬着四肢挪到圣人身后一尺距离之后,映入眼眶的景色广袤震撼,激得瞳孔一缩。
东都城一百零坊如同一百多个四方四正的星盘,由明亮的星带连接为一个整体,是贯穿东都的四河九渠,灯船、赏船、游船如萤火汇聚其中,光从水中溢出来,飘散着幸福和希望,又被街上的灯楼、灯车、灯轮吸了进去,循环往复,光华无限。
“东都城就是这般,似乎隐隐有种特殊的引力,吸引着人永远看下去,看得心都感动起来。”女帝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圣人所言甚是。”林随安道。
今夜的风格外的凉,吹得面部肌肉都萎缩了。
女帝的笑意更大了,“云水河上,你救了朕一命,想要什么赏赐”
“只要是圣人赏的,什么都好。”
“说实话。别学四郎那般油嘴滑舌。”
“赏钱吧”
“怎么跟着花家四郎还缺钱”
“天下没人会嫌钱少。”
女帝侧目看了过来,眸光流转,似藏了星河万千,“你觉得此处的景致如何”
林随安紧张得腿肚子都快转筋了,“甚好。”
“姜东易穿行两坊杀人所用的宵行令查到了源头,是金吾卫右将军姜宏光,太原姜氏的族人。”
“圣人明察秋毫,圣人英明。”
“朕撤了他的职,打发他回家种地了,如今,金吾卫右将军职位空悬,你可愿做这个将军”
“”
林随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面部肌肉倏然收紧,皱得大约像个蒸饼。
金吾卫右将军
几品官俸禄几何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皇帝亲自给的offer,boss直聘
这已经不是“平步青云”,而是“一步登天”的巨大狗屎运
且慢
这狗屎运不符合她的“倒霉”人设啊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林随安蜷起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让过热的脑细胞冷了下来,谨慎观察对面的女帝。她歪着头,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像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娘,但是花一棠说过,轩辕皇族所有人的外表都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她是唐国的女帝,唐国屹立百年,兴盛繁华超过林随安认知中任何一个朝代,能成为这般宏伟帝国君王的人,怎么可能将金吾卫右将军的官职随便给一个平民百姓
这不合理。
难道女帝在试探她
为什么试探
试探她做什么
因为花氏还是因为花一棠
亦或是因为千净净门十净集
乱七八糟的想法乱哄哄涌入林随安的脑袋,又轰一下散了,只剩下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金吾卫右将军不能当
林随安觉得自己想了许久,但实际上只有一息时间,她猝然跪地,抱拳道,“林随安一介武夫,无德无才,愧不能受还望圣人收回成命”
女帝长长“嗯”了一声,“这么快就拒绝了不多想想”
“金吾卫右将军位高权重,林随安受之有愧”
女帝不做声了,时间一息一息过去,林随安额头冒出汗来,甚至开始考虑以她这具身体的反应能力,从应天楼上跳下去活下去的几率有几分,穿越回原来世界的几率又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