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救了靳若,见了净门的兄弟,富教坊的百姓,救了一个小丫鬟,遇到”林随安瞪大了眼睛,她想起来了,当时,柔千儿似乎就站在她的左侧。
好家伙
天枢急匆匆走进园子,在靳若耳边嘀咕了几句话,靳若颇为诧异瞅了天枢一眼,抹了抹嘴,起身凑到林随安身边,低声道,“兄弟们摸排了塔塔尔干私宅、私库附近的住户,符合花一棠给出条件的有三家,皆是做布匹买卖的,两家的家主常年不在东都,还有一家,其他条件都符合,唯有一条不太对。”
林随安“那一条”
靳若“这家没有男人,家主是女人,家中常年侍候饮食起居的只有一个小丫鬟,其余的丫鬟和日常帮工的男性仆从全是雇用的短期工,三个月一换。”
花一棠豁然睁开了眼睛,林随安几乎与他异口同声,“是柔千儿”
靳若点头。
“男人,对对对,是男人”沁芳指着那张柔千儿的肖像画大叫,“我想起来了,我曾在子木家见过一个人,和画上的人很像,但是个男人,不不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个女人,是扮成女人的戏子,但实际是个男人”
沁芳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凌芝颜立即抓住了重点,“你是说这个柔千儿是个擅长男扮女装的伶人”
“正是”沁芳激动地倒了口气,“而且,这个戏子就是柔千儿的心上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同时跳起了身。
花一棠一两眼放光,“就是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富教坊的时候,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月光照泄在“柔宅”的大门上,宅院内隐隐透出灯光来,风吹着,斑驳的树影微微的摇拂着,静怡又诡异。
十长老丁坤和七星守在门外,向林随安和靳若见了礼,“人从大理寺回来后,再没出过门。”
凌芝颜率大理寺衙吏不良人上前,敲门,咚咚咚响了三声,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没锁。
“柔千儿”宛若黄莺般的嗓音幽幽传了出来,“诸位官爷,请进吧。”
众人互相对了个眼色,林随安打头阵,凌芝颜和大理寺衙吏负责外围,靳若和天枢等人压阵,花一棠、方刻等不会武功的,被护在中心位置。
宅院比想象中要大,入了大门先是一片大广场,停着七八辆拉人的马车,五六辆拉货的牛车,正对面是一块大照壁,绕过便能看见一处半露天的正堂,四面席子和账幔高高卷起,四架树状烛台伫立两侧,每个都有半人高,上面摆满了白蜡,下面挂着凝固成型的蜡油,烛光晃动着,没有一点声音,造型诡异的蜡油和烛光中,坐着一个柔千儿。
她穿着大红色的石榴裙,双肘挂着大红色的披帛,血一般红,发髻梳得很高,只簪了一支金步摇,微微侧着身体,姿态优雅,下巴高昂,显得脖颈修长,眼瞳似含了水一般,情意绵绵看着众人。
上一次,因为她若有若无的撩拨搞得林随安很不自在,所以不曾细看,此时再瞧,此人虽然动作形态扮得惟妙惟肖,甚至还能藏起喉结,但毕竟没有云中月那般出神入化的缩骨功,躯干和手臂的骨架较普通女子粗壮了许多,林随安甚至怀疑,之前那些造作的眼神和声音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林随安不注意到她身上的破绽。
凌芝颜低声下令,大理寺衙吏和不良人散出了大堂,开始搜查整座宅院,柔千儿掩口轻轻笑了一声,“凌司直不必搜了,这宅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凌芝颜没做声,花一棠摇着扇子上前,吊着眼梢上上下下将她扫了一圈,“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柔千儿叹了口气,幽幽望向林随安,“见到这位林娘子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凌芝颜眉眼凌厉“你杀害冯二娘等十五名女娘,侮辱尸体,手段残忍,骇人听闻,你可认罪”
“凌司直莫要血口喷人,”柔千儿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我一介弱女子,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未做过坏事啊。”
花一棠哼了一声,“沁芳娘子”
沁芳从木夏身后探出头,仔细瞅了瞅,指着“柔千儿”大叫,“没错,就是他”
话音未落,林随安拔出千净向上一撩,墨绿刀光扫灭半数烛火,唰一声压碎了柔千儿的上半身衣衫,仿若破败的枯叶飘落,露出裸露的半个身体,胸前平坦,骨骼粗大,俨然就是男人。
柔千儿面色大变,眼球几乎脱眶,慌乱掩住身体,顿了顿,又笑了,将挂在手肘上的披帛随意搭在了肩膀上,“我记得唐国律法里似乎没有规定说男人不准穿女人衣服吧”
这一次,他用了真正的声音,是颇为清亮的男声,和变声期前的少年音非常相似,想必他能常年模仿女声,亦是因为天赋非比常人。
出去搜查的衙吏和不良人回来了,聚在凌芝颜身侧低声汇报,凌芝颜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看了一眼柔千儿,提声道,“将此人带回大理寺严审”
柔千儿不慌不忙站起身,娉婷走上前,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直到被衙吏押着离开,笑意也未曾消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