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出,凌芝颜怔住了,半晌,又轻轻笑了。
他是个很少笑的人,总是少年老成绷着脸,此时一笑,就如风吹皱了湖水,荡起粼粼涟漪,好看得紧。
花一棠挑眉“说吧,不远千里来扬都又有什么难事要我帮忙”
凌芝颜破天荒噎了一下,“其实,我本是来请林娘子只是没想到一位已是这般关系”
此言一出,林随安和花一棠都愣住了,异口同声“什么关系”
凌芝颜诧异“花四郎刚刚不说要林娘子带你私奔吗”
哦豁她差点忘了
林随安瞪着某纨绔,眸光如刀,“花一棠,你又作什么妖”
花一棠的表情比她更震惊“我我我我刚刚说的是私、私私私奔”
林随安眯眼瞅着他。
“不、不是,误会误会误会,不对,是口误口误”花一棠汗都下来了,“都是木夏那小子一直在我耳边叨叨私奔私奔的,我一时着急说错了咳,我原本是想说”花一棠吸了口气,“林随安,陪我去东都呗。”
林随安“哈”
凌芝颜“去东都作甚”
“大哥不肯帮我捐官,那我只能”花一棠举起扇子“去东都参加科考”
凌芝颜“咔吧”又闪了脖子。
林随安“”
这货来真的啊
“且慢。”凌芝颜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扶着腰,“你是贡生吗”
花一棠“不是。”
“参加过乡试吗”
“没有。”
“州试”
“没有。”
“可是七学两馆的生徒”
“不是。”
“”凌芝颜瞪大眼睛,“莫非你打算自荐参加旦日制举”
“这是最快的办法。”
凌芝颜看起来要晕倒了,林随安听得一头雾水“何为制举”
花一棠啪一声甩扇子,“玄奉四年起,每三年开制举,天子自诏,征天下非常之才,应制举人无论出身、无论家世,可由州府荐举,亦或自举,试日定于一年之首的旦日,谓之新生之始,天子亲临观、亲试之,中榜举子为天子门生。”
凌芝颜叹了口气“四郎只知其一不知其一,制举出身,名望虽高,但远居进士之下,谓之朝堂杂色,多被常科出身的举子讥讽嘲弄,所授官职也多为杂官,不入主流,难以升迁,尤其是这两届制举,策试荐举的环节颇成弊风,唉,如今的制举已经名存实亡。”
林随安嗯听起来和花一棠一样不靠谱。
花一棠笑了,“今时不同往日,今年的制举定然焕然一新。”
凌芝颜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因为冯氏”
“冯氏舞弊案一出,这个月的常科定要推后,科举乃是国之大事,圣人自不会令其一直混乱下去,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天下举子的人心,削弱冯氏文门的名声,此次制举便是最好的机会。”花一棠自信道,“若我所料不错,此次应制举人若能高中,便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必受圣人重用。”
用通俗的话讲,一年一度的常科已经被冯氏搞废了,所以今年的制举不仅要大搞特搞,而且要搞得好搞得妙,这样才能最快效率恢复朝廷的公信力。
凌芝颜诧异看着花一棠,半晌道,“不愧是花家四郎。”
花一棠得意摇起了小扇子。
凌芝颜想了想又道,“只是有一个问题,应制举人无论是荐举还是自举,都须有现任七品以上官员担保”
凌芝颜说不下去了,因为花一棠和林随安不约而同看向了他,尤其是花一棠,眼神那叫一个炽热。
花一棠“我记得大理寺司直是从六品吧。”
凌芝颜声都变了,“你让我你的做制举保官”
“你若答应,那六十匹绢的债就免了。”
“你可知若所保举的举子所考成绩太差、等第太下的,保人须受贬黜。”
“我再加一千金。
“”
凌芝颜震惊了,目瞪口呆半晌,居然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花一棠的提案。
林随安看得好笑凌氏到底是有多穷,居然敢冒着被贬官的危险也要赚这份钱。
思考了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凌芝颜抬头,正色问道,“花四郎,你为何要做官”
花一棠“正所谓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
“咚咚咚”大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一次,敲门的人未等林随安询问,先开口禀明了身份。
“林娘子,花一桓请见。”
花一棠吓得腾一下跳了起来,脸色惨白,团团乱转,“大哥怎么会来难道发现我跑了,不会不会不会,他若是发现我在这儿,肯定早就带人杀过来了,藏起来,我要藏起来”
花一棠一阵风冲到厢房门前,又杀了回来,拽着凌芝颜一起。
凌芝颜莫名“我也要躲”
花一棠“你忘了花氏和凌氏的五十年前的旧怨了虽然我宽宏大度,但我大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