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1 / 3)

半个时辰后,果子行掌柜被带到了的府衙花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跪地嚎哭“我招了我全招了求求花家四郎饶了我一家老小”

林随安将千净平放在膝盖上,听着掌柜的阵阵哀嚎,心中毫无波澜。从案牍堂的走到花厅,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她心中的怒火和悲恸都消失了,只余下一片静默的空白。仿佛少了什么东西,又仿佛多了什么东西。

花一棠面色铁青,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姓甚名谁平日以何为生”

“小人朱四,我这三年是靠果子行赚钱的。”

“三年前呢”

“就、就做些白牲的买卖。”

“何谓白牲什么买卖”

“白牲就是年纪不超过十二的良家女娃,”朱四吞了口口水,“买卖就是拐了女娃儿,再卖出去。”

虽然早已猜到,但花一棠还是心头一沉“买家是谁”

“我们这行有规矩,拐行、卖行,分管拐和卖,中间人负责接头,只有中间人知道买家是谁。”

“中间人是谁”

“我真不知道,那人每次都罩着脸,压着声音说话”掌柜抬头看了眼花四郎,一个哆嗦,“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和扬都的权贵有关系,他的靴子是鹿皮靴,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权贵你是说花氏吗”

“不不不不,不是花氏。花氏扎根扬都不过六七年时间,家主治家极严,做的又都是正经的大买卖,自然不屑沾染这些东西。”

朱四先拍了个马屁,吞了口口水,瞄了瞄四周,见屋子里只有花一棠和一个小娘子,不由放下心来,“若真说起来,扬都因为有花氏坐镇,这种生意反而是最少的,算得上是清流了,不像安都,那才是嗐其实历朝历代都一个样,那些权贵都有些小嗜好,贱民他们看不上,只爱良民出身的女娃,尤其是年幼的,最是干净,玩起来最是爽快”

花一棠“住口”

“嗖”一道利风擦着朱四的头顶扫了过去,他只觉头皮一凉,发髻掉到了地上,满头乱发糊了一脸,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小娘子饶命小娘子饶命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权贵真真儿不是人啊,我也是穷得活不下去了,才做了这丧天良的勾当,每每思及此事,如业火焚心,所以才为那些娃儿立了牌位,只望她们能早日投胎,下辈子莫要做人了”

朱四说不下去了,他觉得屋里冷得厉害,后脖颈冰凉一片,明明没有东西,却感觉有柄刀逼住了他。他抬头瞄了一眼,花一棠瞳光赤红,脸色森寒,旁边的小娘子表情很平静但他却觉得那平静表情下藏着的东西更为骇人。

小娘子开口了“还有哪些人做这个买卖他们都是谁现在在哪”

朱四连连抹汗“这我真不知道,做这种买卖的用的都是假身份,谁也不敢用真面目示人,而且三年前我就洗手不干了,人手早就散了,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啊”

“为何三年前不做了”

“因为”朱四似乎难以启齿,“冯氏的人突然传出话来,不让做了。”

花一棠眸光一闪“冯氏”

朱四“冯氏虽不及花氏富贵,但冯氏朝中有人啊,还和周太守有私交,冯氏放话,我们万万不敢违逆。冯氏还给了笔安家费,好多人离了扬都,从此杳无音信,我舍不下置办的产业,跑到外县躲了半年,又溜了回来,改名换姓,开了果子行”说到这,朱四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四郎啊,我这三年来可是本本分分的买卖人,再未做过白牲的买卖,我死不足惜,可我的家人毫不知情啊呜呜呜”

花一棠攥紧手里的折扇,扇柄咔哒一声,裂开了。

靳若查到了朱四住处,他全家的性命都在花氏手里,断然不敢撒谎。这个案子,线索断了。

突然,林随安站起身,问了一句话“你设那些牌位,是知道那些女娃都死了吗”

朱四连连磕头“我们这一行都知道白牲、白牲都是活不了的”

“她们的尸身呢”

“小人不知道真不知道”

林随安点了点头,表情异常平静“我明白了。”

花一棠怔怔看着林随安出了门,背影融化在了阳光里,突然一个激灵跳起身,夺门追出,门外已经没了林随安的身影,靳若和徐管事正聊着天,看到花一棠都很诧异。

靳若“这么快审完了”

花一棠“林随安呢”

“走了。”

“往哪个方向”

“出院子直走。”靳若很纳闷,“是去如厕了吧”

“她刚刚神色如何”

靳若和徐管事对视一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虽然她和发飙的境况完全不同,但花一棠却心慌的厉害,心头一动,朝着寅宾院拔足狂奔。

林随安走进寅宾院,推门,看到了正在施针的月大夫,床上的冯愉义和白顺依然昏迷不醒,床边多出了一张椅子,一张小木案,案头的笔墨还未收起,显然刚刚有人在这儿写过什么